“我觉得,变成白天鹅的第一步，应该是能够看到真正的白天鹅。”

一次课堂之后，奥亚拉着莉黛,讲述了自己的想法。

湖边的草丛遮挡不住大鸭子的身影，但遮挡两只小鸭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微风袭来，湖面泛着涟漪，似乎被风吹得冷了,莉黛下意识有点儿缩脖，没有如往常那样高高昂起头来。

每次风过去了，它发现自己刚才的懈怠，就会更加努力的昂起头来,像是要把之前本能缩回去的再抻出来。

“我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莉黛指的是大鸭子讲课时候挂在墙上的图片,那是白天鹅的图片，许是用了很久,已经有些旧色了，但,那旧色如同特殊的光影效果,让上面的白天鹅更加优美好看。

“真正的，我说的是真正的白天鹅！”

奥亚努力做出说明,扑腾了一下小翅膀，像是要现场表演一个天鹅展翅是怎样的。

“为什么是真正的？”莉黛还是有些不明白。

哦,原谅它的愚笨吧,它只是一只小鸭子。

“刘邦见过了始皇帝，最后成了皇帝，丑小鸭见过了白天鹅，最后成了白天鹅,你明白了吗？”

奥亚认真说。

偶像的力量还是很大的。莉黛不明白刘什么，但它听懂了后半句，丑小鸭的故事，作为成功便成白天鹅的第一鸭，他的故事是大鸭子反复讲过的，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做了深刻的阐述，所以，这个道理还是没问题的。

莉黛点了点头，因为风来，又缩了缩脖子，“该去哪里见到真正的白天鹅？你知道吗？”

“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有办法知道。”

奥亚看向远处，养鸭场还是有人负责的，那些穿着雨鞋一样靴子的人，他们如同猫和老鼠里面的女主人，留给小鸭子们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一双“黑”腿，每次出现，都是在驱赶它们。

也有喂食，不过喂食的场景，奥亚观察过了，只有靠近门边儿的那些鸭子们才能看到，传送带喂食什么的，只要在门口不断倒出食物就可以看着传送带在富有节奏的震颤之中，把食物送到每一个房间里。

这样简单的传送装置，能够尽最大可能避免人工带来的一些麻烦，除此之外，因为每天都有足够的让鸭群轮流出来放风的时间，也是给工人清理的时间，那种时候……

“这个，你在说什么？”

莉黛没有听明白，迷茫地看着奥亚。

奥亚卡住，呃，这话还要怎么说，你引开他的注意力，我就能够想办法偷袭？不，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万一被压死了怎么办？

它需要一些大鸭子的辅助，比如说，一托之力。

奥亚已经观察好几天了，工人们所在的房间，可能是办公室，离这边儿并不远，困扰它的不是这一段路程不好走，而是容易被人发现然后遣返回来，那就白走了，最重要的是，老远就能从窗户看到里面必然会有的桌椅，那样的高度，小鸭子又不是小猫，想要上去可不容易。

长着翅膀的未必会飞，同样，扑腾起来的高度，也很堪忧啊！

发现莉黛可能无法理解自己的一长串侦查计划，奥亚换了一个说法，“这么说吧，你能找到一只大鸭子跟着我走吗？我说什么，它就做什么，最好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不要发出声音来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

不知不觉，说得又有些啰嗦了。

奥亚也是没办法，鸭缘儿什么的不是一天积累起来的，它可没有什么亲近的大鸭子，能够言听计从地服从它的命令，倒是莉黛，起码它还能指使自己的母亲，那只母鸭子，奥亚见过，母鸭子非常纵容地随着莉黛指引方向，带着它在水中肆意游玩。

“找一只大鸭子听你的就对了吧，你能保证这样就能让我们见到真正的白天鹅？”莉黛不是很信。

“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步，成功之后，我们肯定能够见到真正的白天鹅的。”

奥亚保证，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开始属于鸭子的探险之旅了。

第二天，工人清扫养鸭场的时候，奥亚带着一只大鸭子往草丛里面钻，潜伏着，小心翼翼地往办公室走。

奥亚小心翼翼，大鸭子，简直是大摇大摆。

看到那风风火火超过自己的大鸭子，奥亚很是无奈，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是服从了自己指定的方向，没有偏离，就是不太隐蔽，不过，也没什么，在人类的眼中，乱跑的鸭子只要不跑丢，就没什么关系。

养鸭场周围的一片地方已经用绿网圈起来了，鸭子们是处在一种半散养的状态下，工人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每日的喂食和清扫，还要负责照看一些才破壳的小鸭子，给它们安排好照顾的大鸭子。

此外，就是一些疾病方面的防治了，抽查一样，留心鸭子们之中的不健康反应及时把可能有问题的鸭子隔离出来，让它们独享豪华单间的待遇。

因为工作内容不算多，留在这里的工人也不多，奥亚所能见到的恍若巨人一样的工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应该是轮值的。

大鸭子带着小鸭子，很快接近了办公室的门口，眼看着大鸭子就要堂而皇之地从虚掩着的门走进去，奥亚很想出声叫住对方，没来得及，就见大鸭子已经进去了。

正巧，里面没人。

奥亚发现大鸭子没有被赶出来，探头看了看，看到随意在房间之中巡视地盘的大鸭子，奥亚也只能跟进去了。

“这里，托我一下！”

办公桌上没有电脑之类的东西，只有纸质的资料文件之类的，还有几本书，具体是什么，很难判断，新的文字这种东西让奥亚一下子傻了眼，语言关这种关卡几乎都被它忽略了。

谁能想到呢？每一次接收原主记忆，都会直接掌握原主所有的技能，语言自然也不在话下，没有一穿越过来就不会说话的道理。

可，现在，原主就是一只小鸭子，它所会的语言，“嘎嘎嘎”算吗？

会听会说不会写，没有具体的文字这种事儿……才学会了一些狗语的奥亚顿时有些为难了，文字的话，就算是精神力修炼上来了，也不太能一下子就通啊，真当文字会自我解析吗？

如果是上一个世界，一字一神，还有几分可能看到字形领悟一些意思，现在这个世界，这些形如蝌蚪文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等了一会儿，大鸭子有些不满了，这个房间之中的空气并不清新，她在这里行走也不舒服，不如外面更好。

“让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托我一下！”

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奥亚按照原计划，让大鸭子托着它上了椅子，又从椅子扑腾到桌子上，看着桌上的纸张，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一张写了一半字的，叼着拽下来，拖走，这就是战利品了。

一刻钟后，草丛边儿，莉黛看着那半张写了字的白纸疑惑：“这样就能看到真正的白天鹅了吗？”

“唔，还不行，要再等等，你先看看，你觉得，鸭群中，谁会认得这些字，老师认识吗？”

一直在教它们礼仪课的大鸭子会不会有些文学素养呢？

奥亚在思考这个问题，有智慧的话，不可能对文字无动于衷的。

这里不是童话世界，动物和人类的语言并不相通，起码无论它们说什么，是嘎嘎嘎，还是优雅的语言，那些人类都不会产生更多的反应，显然他们是听不懂的。

狗子也是一样的，疯玩傻跑，看上去智商还没鸭子高，就是看门的技术的确很好，小鸭子不小心走到绿网边缘的时候，狗子都会追过去，冲着对方叫，驱赶它回来。

若是不行，还会如同猫妈妈一样，叼着小鸭子往回走，把它们圈定在远离绿网的范围内，忠诚地守护着属于人类的财产。

这样的狗子，好像是足够聪明了，但，它很大可能是不认识字的，倒是鸭群，会说话的鸭子那么多，说不定就有哪只大鸭子学识渊博，这方面，奥亚总共也不认识几只鸭子，还是要求助于莉黛了。

有志于建立自己的白天鹅群的莉黛，对鸭子们的了解就比较充分了。它又问了奥亚两句，才给出自己的建议，找老师是不行的，这种问题上，首先涉及的就是鸭群的规范，它们不能给人类添麻烦。

偷盗纸张，还是写了字的纸张这种事，显然就是添麻烦了。

莉黛最后找来了一个见多识广的大鸭子，对方来到它们的聚会点，看到那半张写了字的纸，发出古怪的笑声，“偷纸会被打的哦！”

再看纸上的文字，最后给了奥亚一个“不知道”。在莉黛不可置信的反问中坦然说：“这么多字，我怎么可能都认识，我只认识一两个啊！”

大鸭子在还是可爱小鸭子的时候，曾经陪伴过某个工人家的孩子写作业，被拘在办公室的男孩儿教他念那些字，指一个让他念一个，虽然都是“嘎嘎嘎”，也很有意思了。

大鸭子会的那几个字，就是这么学会的，只学了一次就认得了，还记下来了，足够他时常夸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