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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红榴映血生恶孽

盛世酒娘 绮白 3732 2023-09-01 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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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书低头看看食盒,一时半刻还真沒胃口去打开它,便又将它推到了一边,凝望着石榴林发起呆來。

   老是望着一成不变的景色,人便容易犯困,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瞌睡上的,只记得自己是被一片呼号声吵醒的。

   这声音不是一个人发出來的,而是许多人,在她的周围惨叫,这些叫声里沒有表达明确意思的字眼,只有强烈的痛苦和绝望,哪怕是一个人被捆绑住了四肢,眼看着红烙铁逼近,看着烙铁融焦了自己的皮肤时,也沒有的痛苦和绝望,如今有十几个人在她身旁不远的地方,一起发出不绝于耳的惨呼,只闻其声还以为置身刑场,可她睁开眼睛,所见的不过是鸟雀从林中惊起,园中各处凡她目力所及,都是整洁鲜亮,不过是个华丽的花园而已。

   只是那片石榴林,花叶重掩,望不进去,锦书立马就猜到,石榴林已经摆成,有人被困在阵中了,她站起來,奔出几步,立刻记起了大管家江远临去时的嘱咐,让她“别乱跑”,这是忠告啊!他明明知道石榴林阵摆成后,在正午时分最是凶恶,却放任这些人进了林中,或许,不是放任,而是成心呢?

   锦书所立之处乃全阵的阵眼,阵中那些人若能冲过障眼法,进到这里來,暂时可保平安,可锦书又等了一阵只听见惨呼里夹杂了浓烈的血腥气,发出呼叫的人数却一时比一时少了,却并沒有一个人破阵而出的。

   她半是怜悯,半是好胜,禁不住又向石榴林走了过去,那红得妖冶翠得诡异的枝叶花花绿绿,远看根本分不清哪里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她绕了三圈半,才找着了生门,横下心踏入此门,还沒走出几步,就宛如置身炼炉,拂面而來的风都是滚热的,她小心沿路而行,对惨呼传來的方向也只是仔细辨识,扭脸张望找寻,不越雷池半步。

   这简直是将人装在一只大瓦缸内,缸底下架起柴草來炙烤,所有被推进缸中的人都能在意识丧失前见到自己半焦的样子,锦书正担心自己的身上就要冒出烤肉的香气时,两个人忽然从密林深处沒有路的地方跳了出來。

   这两人是一前一后,看情形是一个在逃一个在追,两人都是花匠打扮,前面那个人双手两指刺入眼窝,已经生生将眼珠子抠出了大半,如两个丸子挂在脸上,眼眶血涌如泉,染了满脸,又沿着手指爬下去,在那人挽起了袖子的两只胳膊肘上聚拢,但立时又被他癫狂的摇晃甩了出去,后面那个,眼珠子上已经沒有了眼白,除了眼黑和瞳仁,就是两颗血红的弹丸,此人手举着铁镐,紧追在挖眼人的后面,一下又一下用铁镐的尖嘴凿挖眼人的后脑勺,却一次又一次毫厘之差地落空。

   锦书仔细观察了一阵才发现,挖眼人或许并不是在躲避持镐人的追杀,挖眼人不能视物,就看不见致命的危险到來的方向,剜目剧痛也一定夺去了他其余的几项感觉,他仅凭自己皮糙肉厚,在林中跌撞磕碰着往前跑,只为了发泄他的癫狂,而不是为了逃跑,而那个持镐人追杀他也并非与谁有仇,这是另一种疯魔的症状,逮着谁砍谁。

   挖眼人直冲锦书跑來,锦书忙不迭侧身避过,他直冲生门出口而去,却在这最后一个拐弯处猝不及防地一头撞上了树身,两只血淋淋的手最先挨上树干,接着着一撞之力完成了未做利索的挖眼动作,两只眼球带着血线向两旁弹了出去,而他自己,在粗粝的树皮上抹下了大片不均匀的血色后,软软地倒了下去,歪在树下,不知死活,持镐人终于追上了他,高高扬起镐头,恶狠狠地下手将这个已经成为无眼人的花匠剁烂,石榴林中的惨叫声,又少了一股。

   锦书看得目瞪口呆,她连连后退,就要逃开,那持镐人已经从无眼人身上拔起了铁镐,瞪起一双几乎要滴血的眼珠子,气势汹汹地朝锦书而來了,锦书在这万般危急时刻还飞快地四顾一周辨认各门的位置,可她的眼里也笼上了一层轻纱似的血雾,看什么都不甚清楚,唯一的退路正被如恶鬼附体的持镐人挡着,林中路窄,她从持镐人边上错身逃开的瞬间,镐头就会落在她的天灵盖上,或许她凭着身手敏捷,有七成把握赶在天灵盖被敲碎前跑出去,但她不喜欢行险。

   那么向相反的方向跑呢?锦书也怕自己胡乱奔跑在林中迷失了方向,远离生门,会如同这两个花匠一样发疯癫狂,这一招更使不得,这两个念头升起又被她否决只电光火石之间,实际上,她似乎是想也不想便一纵身,跳上了树杈,幸亏此阵还只是个雏形,江清酌还未來得及在树枝上弄出更加要命的手段,否则她此举也是自寻死路。

   那两个花匠被困在阵中最凶险的地方,本无能力找到通往生门的路,不料其中一个花匠在癫狂之中挖了自己的眼睛,就破了此阵的障眼法,居然误打误撞,与追杀他的人一起闯到了这条路上來,可惜他不受假象迷惑的同时,也失去了躲开真实屏障的能力,最终死在离生门几步之遥处,那么还剩下一个花匠呢?这个花匠手里有凶器,他的眼睛与吃人兽的眼睛沒有分别。

   锦书暗暗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冒失地进阵,而剩下的那个花匠已奔至树下,举起铁镐凿起树身來,那个持镐花匠的脑袋就在锦书鼻子底下,匕首就在锦书的袖筒里,匕首是吹毛利刃,她一抖手就能刺破花匠的后脖颈,可她按下了这个念头,事到如今她还是坚持,自己杀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仇人,树下的花匠纵使已经成了杀人凶犯,可他自己也被人害得沒有一点人样子。

   她又望了望四周,原想借登高瞭望看清阵中地势,可这树不够高,人蹲在树杈上,立即就被浓叶繁枝遮掩起來,更看不清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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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三百六十行”,白某的《酒醉良天》只写了酿酒一行,想知道更多古代行业的秘闻情事么,酒行、扇行和伞行,到底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故事呢?请关注白某与朋友们创作的同系列文,《酒醉良天》、《雪扇吟》与《苏幕遮》。

   本文乃是调笑工作室荣誉出品,工作室其它作品开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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