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乔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那陈主任的目光一个轻斜，还是一瞬瞄紧她的胸口。

　　 “想让我跟你们签约不是不可能，50％根本就不可能！做人有时候得懂得变通，这里楼上就是酒店的房间，如果你确实是个有诚意的人，拿着房卡先上楼，只要我高兴了，签约就还有可能！”

　　 精神上被侮辱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殷小乔虎了脸，又想起公司里那些讪笑着等着看她笑话的人的嘴脸，心底还是不自觉轻颤了一下，这事她指望就不高，但还是希望能够办成。

　　 “老陈，怎么还在这里吃饭啊？”恰似那日与他们同桌而席的郭总过来，寻着他们这桌，站在了跟前。

　　 陈主任立马起身让座，想让通道而来的郭总与杜总坐下来。

　　 “不坐了、不坐了。”两位老总一齐摆手，“下午还有一个常务工作会议需要主持，需要宣传党中央下发的几份文件，还需要每位员工都落实到位。尤其是你们部门，重点教育对象，别以为咱们是国资委下挂的企业就可以消极怠工，大家多多进取，争取表现么！你先吃饭，吃完饭记得跟下面的人传达一下会议精神！”

　　 陈主任忙不迭的点头，还是杜总眼尖，一下瞅准位置上的殷小乔，“嘿，这小姑娘怎么在这里啊？”

　　 殷小乔被那色咪咪的死胖子一盯，浑身便不舒服得厉害，撇开眼睛不想理他，陈主任已经过来虎搂了她的肩头一把。

　　 “公事，我们之间纯粹的公事。”

　　 杜总和郭总相视一眼，后者假意轻咳了两声，会意地笑，然后缓慢地走开。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形？殷小乔头皮一阵发麻，看着面前三个人模狗样的臭男人，只觉得心下一片苍凉。

　　 陈主任吃完饭来拉她的手，强行要拽了她上楼。殷小乔怒火中烧，刚抬手想打人，就被他死死扣住手腕，“既然出来混就该明白游戏规则，况且你好我好的事情，再推拒就是矫情！”

　　 “你放开我！谁说我出来混了？你放开我！”殷小乔轻叫。

　　 “这一行的规矩可不就是这样么！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天仙大美女，我不上你就不行？老实告诉你好了，像你这样的货色我一抓一大把，比你气质比你美的女人也多得很，可今儿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又是你主动要跟我谈什么策划案的。你刚出社会，很多该明白的东西还没有闹个明白，今儿就让我好好教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想要有所得到，不付出就是不行！”

　　 “你放手！姓陈的，你再这样我就喊了！”

　　 “你喊！有本事你就喊！你们纪总光天化日地把你送到我跟前来，还就让你一个人来，这意思不是已经太明确了吗？不想要这张单子你就喊！你马上喊我马上打电话到你们公司，想要跟我们‘施莱琼’合作，那就得你滚！”

　　 殷小乔红了眼睛，几次抬了手想回击，可一想到办公室里那些人阴晴不定的脸，还有今天上午方彤帮她对稿时的模样，那些轻蔑她与想看好戏的人们的嘴脸都让她的自尊心不小的受到了伤害。

　　 她从没想过招谁惹谁，可总有这么一些人，害她心里堵得慌。

　　 殷小乔这一迟疑，陈主任的大手已经一个用力，从她的肩头向下一揽，一下箍在她的腰间。

　　 “相信我，你跟我女儿差不多的年纪，我心疼你还来不及，一定信守承诺，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还照原价帮你把这单拿下。”

　　 殷小乔微一怔忪，理智还是妥协，保护自己还是不想被人看不起，这一刻都让她难受得要命。

　　 手中的电话嘀铃铃地响，她小手颤颤，接起来，“喂……”

　　 “打他。”纪凌寒沉稳淡定的声音。

　　 “啊？”她红着眼睛莫名其妙，似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我说，打他！殷小乔你这神经病，你真让他摸你啊！”

　　 纪凌寒在电话那端一吼，仿佛一股力量莫名注入她的身体。陈主任的大手从她的腰往下滑，刚要用力抓握上她的臀瓣，殷小乔小手一伸，一只手捉住咸猪手的手腕，另外一只反手就是“啪”的一声。

　　 这“啪”的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惹得本来安静祥和的餐厅里面所有人都噤了声，莫名朝这边望了过来。

　　 才落座没多久的杜、郭两人连忙起身，快步而来，“老陈……”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刚刚打完人的殷小乔已经一把抓过一侧的背包，再砸了那姓陈的主任几下，抱起桌子上的策划案便往外跑。

　　 “你你你……”老陈气得够呛。杜总却是对着刚好从门边进来的助理一吼：“别让她跑了！光天化日之下打人，这是刑事罪！抓住她！”

　　 那助理一个回身，瞅准殷小乔就追了出去。小妮子刚刚奔到餐厅门口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手臂，她心下刚一慌乱，眼角一抹黑影来袭，又是猝不及防的一个拳头，那助理模样的男人应声倒在地上。

　　 餐厅里的人拉拉杂杂追了出来，郭、杜、陈三人往门口一站，眼睁睁看着纪凌寒上前揍人的全过程。

　　 “寒、寒少……”杜总不明，皱了眉望着眼前情况。

　　 “寒少啊！”那郭总却不如杜总与陈主任忌讳，因着与一些老官的关系，多少并不惧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又是你们公司的同一个人，又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郭某总以为那些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可今儿这情况……”

　　 纪凌寒似乎懒得同他废话，一把抓过殷小乔手中的策划案就往那三个人面前丢，“加50％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不然没得商量。”

　　 殷小乔怔然侧头望他，纪凌寒说话的模样都是冷的，看得面前几个人更是心惊得厉害。

　　 胖杜总第一个迈步上前，揪住纪凌寒的衣领，轻声道：“纪凌寒，我们今天唤你一声寒少，多少还是看在纪司令的面上，你们家是什么背景出身，我们在场的几位谁又不是，无非没有你家声势浩大罢了！”

　　 纪凌寒面无表情一脚猛踹，将刚才还好好覆在他耳边说话的杜总一下踹翻到地上。

　　 “杜总！”陈主任一声惊叫，再抬头去看纪凌寒和殷小乔，“这就是你们谈生意的方式！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滚……”

　　 “郭总！”纪凌寒根本没给陈主任把话说完的机会，一圈揍上去又害其摔倒在地。陈主任要放抗，他猛脚下去踩住人家手掌。陈主任痛得大叫，纪凌寒却是侧了眸就去望站在一侧的郭总，“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提了，总之今天你们该吃的豆腐吃了，该挨打的也挨了打了，我心里痛快了，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那郭总一听就笑了起来，“刑事罪！寒少，不管是你爷爷，还是‘亚盛’的背景再大，我们‘施莱琼’却是国资委下挂的企业，是国有企业，每一位领导班子的成员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你竟然敢公开在这里打人！我们不只可以立即终止与你们公司的一切合作，还可以加告你一条蓄意伤害罪！”

　　 “就你今时今日这种处事的态度，我不只可以到国资委去告你一状，还可以顺带把你爷爷一块拉下水去。”俗话说商不与官斗，就算他日你继承了整个‘亚盛’又如何？国家大的政策方向你把握不住，就算做得再好，也只是帮我们打工！“”我是帮你们打工。“纪凌寒挑唇轻笑，”杜总和郭总是有大志向的人，国企单位里溜一圈，最后都是要往中央划派的，到时候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铜臭商人还得看你们的脸色行事。“”知道你还……“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杜总开腔，刚又想用力扑上前来－－

　　 一脸平静的纪凌寒掏出手机，”哒哒“轻按了几下举起来。

　　 殷小乔看不见他画面里的东西，却见面前的三个人都是一惊。”你！你拍了那天的相片！怎么可能！“

　　 肆意勾唇轻笑的男人，一把收了手机，”三位这两天过得还算愉快吧？没发现这些女人的裙子底下藏了摄像头吧？也许我是帮你们打工，但几位的作风问题还有游戏规则，只能由我决定！“

　　 待到最后一句话说完，纪凌寒已经面无表情。一个侧身过去拽了殷小乔的手臂，就在面前几个人错愕的神情中，优雅钻进停在路边的跑车，径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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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坐在车上，殷小乔亦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纪凌寒的手机却在车里火急火燎地响了起来。

　　 殷小乔正眼去望了一下他插在车前座上的手机，那上面显示的人名号码，哪一样不是刚才那三个人。

　　 她瞥了他一眼，他镇定开车，”你接。“

　　 殷小乔压根儿就不想听到那几个破人的声音，但还是老老实实拿起他的电话帮他按了免提。”寒少……“无比谄媚的陈主任的声音，”您、您大人有大量，咱们凡事好商量，……“”没什么好商量的！“纪凌寒还是一样的臭脾气，”你喜欢喝白酒是吧？三瓶！就三瓶！喝完了你能清醒，那就再找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