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酒酒原以为自家的酒铺子,是因为父亲不善经营,才落得个勉强维持营生的下场。
然而上一世父亲却是曾经是把酒肆开遍梁城的,那几年里,梁城里所有酒肆的生意加起来也不如自家的红火。这证明,父亲不是个没有经营才能的人!
可是父亲偏偏放着自家的酒铺子,吃不饱也饿不死地惨淡经营着……
经过康姨娘一事,祝酒酒终于悟过来,不是父亲不能把生意做红火,而是不愿意!
依祝老夫人的性子,如何会肯让父亲逐渐壮大,有朝一日威胁到本宅那边的利益!
所以,她与唐英的计划,不过是提早让父亲与本宅那边对上,自寻死路罢了!极有可能是还来不及将自家生意做红火,就会被本宅那边暗中动手脚打压下去敢动朕的皇后,杀无赦!最新章节!
然而祝酒酒思来想去,却是想不通,父亲是个看得开的人,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把名利二字看得很淡,为何却偏偏会在两年后,一改往常的作风,不再藏拙,而是卯足了劲要与本宅那边对上了呢?
而且,以自家的财力,就算有绿琼相助,短短几年内也是无法盖过祖家本宅的风头。
不应如此!
是有什么势力在暗中相助?还是有什么隐情?
祝酒酒只能恨上一世的自己,满脑子不知想什么去了,不曾放半点心思在父亲的生意上。否则多了解些内情,寻着这些蛛丝马迹,说不定也能顺藤摸瓜寻到真相。
康娘娘的下场,也令祝酒酒多了几分紧迫感。
强大,迫在眉睫!
绿琼秘方,是她最后一张底牌!
与其等着被本宅那边干掉,不如提前出击!所以,她不能等,绿琼,必须提前出世!
而这一世,这个酿出绿琼的人,绝对不能再是父亲!
“什么?”唐英睁圆了眼,一脸震惊,“你要学酿酒技艺?”
祝酒酒点头,这是她思虑再三,最终作的决定。
“你......”唐英摇头,叹息着道:“你用不着如此。”
景帝即位后,商户的地位虽然大有提高,但在那些世家清贵眼里,从商仍是末流。更何况祝九是要亲自酿酒,这可就是自甘堕落,操习贱业,日后想嫁入书香门第,都是不能的。
原本凭着是祝家女,尽管不受老夫人喜欢,但还是有可能说上个好人家的。祝九此举,竟是完全将自个的后路给堵死了!
祝酒酒坦然对上唐英的眼睛,“我必须如此。”
且不说这一世她根本没打算过嫁人,便是有这个心,老夫人不从中作梗就罢了,还会让自己仗着大伯父的势,说上个好人家么?
唐英便不再多劝,只是皱着眉打量着她细瘦的胳膊腿儿,“这种粗活,九姐儿怕是有心无力。”
被戳着痛处,祝酒酒呲了呲牙,握紧拳头道:“这些日子我不是一直有在练功夫么?我自己都感觉气力都增长不少了呢,长持以往,我一定能变得比男子还强壮。”
到时候,区区一个木甑,单手举起不在话下!
唐英哑然失笑,不得不给她泼凉水,“九姐儿还是先想想,如何说服老爷再说吧。”
祝酒酒一张脸垮了下来,嘴里却道:“还用得着说服二字,父亲最是听我的话。”大不了拿出以前胡搅蛮缠的本事,迫了父亲同意罢。
祝酒酒说做便做,次日提早半个时辰起床扎完马步,梳洗过后便急急去找祝籍山,缠着他要出门,打的名号是带唐英姐弟一块见识下自家的酒作坊。
祝籍山拗不过,便应下了。
好在酒铺子已忙过那阵子,这几日倒还清闲。
两世为人,祝酒酒还是头一回来进自家酒铺子,虽然早知道自家的酒铺偏僻,但竟不知寒酸如此,连块招牌门匾也没有,只在门口用竹杆支了块布幔,上书酒铺二字。
倒是后头的酒作坊,较前边的的酒铺子还要大了几倍,摆满了酒坛大缸木甑等酿酒存酒的器皿,看着杂乱无章却又井然有序五代十国那些人。
唐小宝在酒作坊里呆了一阵,便觉着无趣,跑到前头酒铺子,学着那店小二的模样,招呼起客人来了。
祝酒酒近日与唐英闲瑕时都在研读祝籍山所著的那本酒经,酿酒的各道工序背得滚瓜烂熟,但也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因而俩人都围在大掌柜兼酿酒老师傅李平升身边,缠着他仔细打听怎样卧浆、淘米、煎浆、汤米、蒸醋糜……
这些都是酿酒的一般工序,不存在着什么机密,再说问话的又是自家小姐,因而李平升没有藏私,都是有问必答。
祝酒酒兴致盎然,“今儿难得李掌柜闲下来,不如就教教我与唐姐姐酿酒吧。咱们也酿上几坛子酒,回去埋在桂花树下,过几年再挖出来尝尝,岂不是妙哉。”
唐英闻言,看了祝九一眼,暗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李平升只是望向祝籍山,笑而不答。
祝籍山叹了口气,道:“酿酒哪里是女儿家干的活计,家里的酒窖里还藏了几坛子好酒,爹爹许了你拿两坛子去埋在树底下。”
“我才不要!”祝酒酒断然拒绝,“不是自己亲手酿的酒,埋下去也没有意思。”
祝籍山被她缠得没法了,只好许了。
有了祝籍山这句话,祝酒酒便堂而皇之地每日带着唐英往这边跑。
酿造黄酒最好的季节,一般从立冬开始,到来年立春之间。春夏秋三季虽是也能酿酒,但所酿出的黄酒,品质可就差了许多。
错过今年的冬酿,只有等来年。
祝酒酒等不得,她必须在立春前,酿出绿琼!
造酒,治糯为先。
酒经头一句话便是如此,祝酒酒好歹也知道,酿酒必须用糯米,而不是梗米。
而李平升光是对淘米这一道工序,便要求得极为严格。选用的需是上好的糯米,即全无梗米,无需拣择,不能含哪怕一丁点尘土、砂石或是鼠粪。
唐英皱眉,忍不住出声,“再好的米中少不得掺杂了些异物,不过是些砂石或是鼠粪,用水一淘便去了。”她没少做过淘米煮饭这种粗活,便是大户人家的御品梗米,也难免掺杂了点细小的砂子进去,因而颇觉得李平升有些小题大做。
“走水一淘,大忌久浸,米当然是越洁净越好。”李平升摇头,边示范边说道:“用舂簸盛了糯米,一放入淘米的大缸中,要立即旋转舂簸,使水米运转,自然匀净,切忌不能在水中浸久了。这样淘出的米,才能既洁净又没有陈气。”
淘好的米,倒入竹箩内沥去水份,要整整晾上一宿才行。李平升解释,淘控得越干,这样的糯米才更容易入浆,发酸。
不过是淘米一道工序,便要费一日一夜,偏偏,急也急不来。
祝籍山见祝九站在淘好的糯米前,衣袖挽起,冻得鼻尖通红也不觉,暗自心疼,上前拉了她过来,细心地替她放下袖子,嗔怪道:“好了,回前边取取暖吧。”
唐英正弯腰研究着箩中的米,抬头正好瞧见祝籍山脸上柔和的表情,一时不由得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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