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在这个脏乱的社会，摸滚打爬很久了，听到方笙的建议，不像一般女子那般犹豫半天，她当下就点头，道：“好，方笙，你陪我去！”
“嗯！”方笙停了一下用不解态度说道：“看屋外那些人的表情，这事发生了有段日子了吧！一直呆在屋内哀伤，不像秋姨！”
记忆中，秋姨永远都是处事不惊的表情，发生突发事件，她总会在第一时间想好对策，然后立马执行，像这般缩在屋内里，当真不像她。
秋姨稍稍笑了一下，撇开头：“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些钱！”
秋姨不想说，方笙也不好继续问：“哦”了一声，就站在原地等待着秋姨。
工作了这多年，秋姨是有经济能力去最好的医院的，但是因为顾非可能在那，方笙便提议去了另一家医院，秋姨也沒有多问。
其实不刨根问底这一点，方笙是从秋姨那学來的。
医院的病患不是多，很快就轮到秋姨了，方笙就坐在房门口的长椅上，等着手术结束，他边上坐着一个人20出头的年轻人，双手交握着放在大腿上，右脚不停地抖动，整个人显得很急躁，方笙总觉得他随时都会站起來，拔腿离开。
“慢死了！”年轻人站起來，皱眉朝前面瞪视道：“都说了你自己一个人來好了，非要我跟着而來，又不是沒手沒脚！”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也不想想是谁害得她來医院的！”
方笙扭头，朝前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扶着虚弱女子的护士，她估计是对年轻人的那番话看不过去，红着脸，呵斥着。
“你……”年轻人被说得脸色很不好，指着护士“你”了半天，然后拂袖离去。
女子惨白着那张脸，像是沒有力气说话……
“刚刚做完人流……千万要好好注意身体，沒保养好，苦得是你，那种男朋友，不要也罢了……”护士在女子耳边语重心长地说道。
女人低着头，方笙看不到她的表情，不过能看到她颤抖的双肩。
唉……那混蛋男人，方笙在心里咒骂道。
“方笙……”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方笙寻声望去，看到秋姨扶着墙朝他走过來，他赶忙从椅子上站起來，三步并两步，快速走到秋姨身边，搀扶住秋姨：“怎么样，疼吗？”
秋姨摇摇头。
眼睛微微往下撇，就能看到秋姨苍白的脸，她的肤色是那种小麦色，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那苍白的脸颊。
“麻烦你了，送我回去吧！”秋姨弱声道。
“秋姨，去我家吧！”
秋姨眼睛瞪大，惊讶地望向方笙：“什……什么？”
“我刚听护士说了，手术之后要好好保养身体……”
“这样不好吧……”秋姨是知道方笙有个很宝贝的弟弟的：“你弟弟正在要紧关头，打扰到他不好吧……”
方笙毕竟是个男人，该强硬的时候还是很强硬的：“听我的，打扰了方曦，叫他找我！”
秋姨怔忡了一下，最终不再多说。
……
从出租车上下來，方笙扶着秋姨往屋子走去，正好碰到拎着黑色垃圾袋走出來的方曦。
“欸……”方曦看到自个老哥带着个女人回來，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嘴巴张大得，仿佛能够塞下一个鸡蛋：“哥……哥……”
方笙“嗯”着应道：“怎么还沒去上学！”
“哥，今天礼拜天……”方曦有一种伸手抹汗的冲动。
“那正好……”方笙向方曦挥挥手，示意他走过來：“喏，扶着姐姐进去坐，垃圾我去倒！”
方曦乖乖地“哦”着。
待扶着秋姨坐下后，方曦很有主人翁意识地去倒了一杯温水，拿着水走过來，看到秋姨靠在沙发靠背上，神情很是疲惫：“那个……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我刚做了人流……”秋姨很直率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身子只是有点弱而已，沒大碍！”
方曦端着那杯温水，傻在了原地，脑袋里就剩下两个字：“人流”……不怪他想歪的……他哥带着这个姐姐回家，这个姐姐还刚做人流……这说明了什么……
“方曦，家里有沒有什么营养品……”
方笙询问的声音从门框处响起，方曦像只兔子那般，惊得耸了一下，然后连忙放下水杯，飞快地转手，拉住方笙的胳膊，拖了出去。
“额……方曦……你干什么？”
方曦拖着方笙出了家门后，又走了两三步，回头确认秋姨沒有跟上來，才对自己老哥，说道：“哥，你老实和我说，你和那个姐姐什么关系！”
方笙被这问題，问得莫名其妙：“朋友啊！”
“骗人！”方曦打断道：“那个姐姐刚做完人流！”
“嗯！”方笙淡定地点点头：“那怎么了？”
“哥……”方曦一脸痛彻心扉，说道：“爸妈不在了，你也不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方笙抽了下嘴角，推了方曦一把：“喂……你沒事吧……好好的，提爸妈干嘛？”
方曦默默地扫了方笙数眼，然后沉声说道：“哥，挑个日子吧！”
“喂喂喂，方曦，你说什么乱七八糟呢？我怎么听不懂……”
“那个姐姐都为你去做人流了……你再不娶人家，对得起她嘛！”
方笙扶额：“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叹出一口气：“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嘛！”
“……”方曦说道：“额……难道不是哥你……”
“嗯，她身体最近很虚弱，所以才把她带家里來，让你帮着照顾她……还有，不要向她多问，知道不！”
“知道了……”
“她帮过哥不少……”方笙又添了一句：“对了，家里有营养品什么的的吗？”
“沒有……那东西很贵的！”
方笙拍拍方曦肩：“你先进去，我去买点营养品回來！”
方曦走回屋子时，秋姨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她穿着一件v字领口的衣服，方曦这才发现，她很瘦，锁骨很深，很深。
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子……
方曦突然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