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是开着的，顾非直径走进去，看到方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按在太阳穴上，一副头疼的样子。

　　 方笙听到脚步声，微微抬了眼皮：“顾非……你怎么来了？”说着，面无表情地合上眼。

　　 顾非被方笙那态度又挑起了火气，那副模样，好像想将自己和他完全隔开成两个世界般。顾非冷着脸，走过去，弯腰，将左手抵在方笙靠着的沙发右侧，如此同时，右手拍拍方笙的脸：“我来看看你。”

　　 明明是一句很亲昵的话，从顾非的嘴里说出来，却带上了一丝颤人的寒意。

　　 方笙睁开眼，仰头望向顾非，稍微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他还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顾非也看着方笙，他突然发现方笙的眼珠其实很漂亮，黑亮，黑亮的，如同水晶那般。

　　 方笙转开注视在顾非身上的目光，望向门外，屋外的阳光浅浅薄薄地倒映在他眼里，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顾非看着那双眼，突然觉得自己的火气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

　　 屋子安静了半晌。

　　 方笙：“顾非，今天我能在这吗？”

　　 顾非收回那只靠在沙发上的手：“等你弟弟回来？”

　　 方笙一怔，顾非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等方曦回来？他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嗯。”

　　 顾非瞟了方笙一眼：“你这有电脑不？”

　　 方笙点点头：“有，在我房里。”

　　 “带我过去。”

　　 方笙从沙发上起来，上下来回打量了顾非好几眼，才迈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推开一扇木门，映入眼眶的是一张床，床的对面是一张写字台，上面摆放着一台款式很久的电脑。方笙走过去，掸了几下桌椅：“年代很久了，有点卡。”

　　 “能上网就行。”

　　 方笙看着顾非落座在电脑前，一副精英模式的样子，心道：他又是吃错什么药，在自己家处理文件，是监视我，还是陪我……

　　 ……

　　 叶柯在医院大门口，强吻苏央后，心天天都闷得慌，不是喝酒就是开了那辆艳丽到不行的法拉利瞎逛。

　　 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倏地亮起了红灯，叶柯一个激灵，连忙踩下刹车，车子因惯性还是撞上了前面那辆黑色奔驰。

　　 “嘭”――声音很响，惊得不少车主都摇下了车窗，探出头来。

　　 法拉利也颠簸了一下，几张白纸从副驾上掉了下去：“哗哗”散了开来。

　　 白纸上，贴着一张一寸照，照片里的人，银框树脂眼镜，温文尔雅的脸庞。

　　 叶柯心里顿时百感交集，弯腰抓起地上的纸，细看起来。

　　 这是顾非曾经让他去查的苏央的资料，叶柯看到苏央家的地址，眼眸闪过一丝异色。

　　 “嘭嘭”――车窗被人敲起，叶柯有点不耐烦地拉下车窗来。

　　 “喂，你撞了我车，你都不下来看看吗？”

　　 叶柯把目光从白纸上移开，漫不经心地瞟了前面那辆车子一眼，掏出皮夹，抓出一叠人民币，扔出去

　　 “操！你有钱了不起啊！老子不稀罕！”

　　 “喂，你还是拿着钱算了啊！那人，你惹不起……”

　　 “他说得不错，拿着钱算了吧……”

　　 ……

　　 叶柯对车外那些话，不闻不问，松开离合器，转动方向盘，操作着车子拐出一个弯，如流星飞驰般开了出去。

　　 双手几乎完全不受大脑控制，自己转着方向盘，等叶柯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苏央家不远处的路边。

　　 正想着等会看到苏央时，自己该说些什么？眼角余光倏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苏央的背影很好认，瘦瘦弱弱，尤其是腰身，纤细的就像女人的腰般。叶柯看得眼睛发亮，急急解开安全带，就要开车门，奔出去。

　　 忽然，苏央转过身来，他右手半搂着比他矮一个头的男人，叶柯离他们有些远，只能大概看清苏央他们的轮廓。那男人，看上去年龄很小，但可以知道，他很依赖苏央。因为他死死挽着苏央的胳膊，扬着头，似乎在“撒娇”。

　　 苏央揉了揉那男人的额头，拉着他，走进家门。

　　 他娘的！叶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七分冷笑，三分愤怒。老子亲你时，那一脸吃大便的表情，怎么换了一个小男人，你他娘的就温柔似水了啊！你到底有多不待见老子！

　　 叶柯右手握拳，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