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景说，方曦明天会过來找他，所以在他打开门，看到方曦那一刻，他吓了一跳。

　　 “白天，你给了我一张名片！”方曦见李阳表情不怎么样，还以为自己大晚上过來，打扰了他，连忙低头：“这么晚过來，真的对不起……”

　　 李阳看了方曦数眼，扯出老奶奶般慈祥的笑容：“沒事，名片上不是有我的电话嘛，要过來，怎么都不给我打个电话，好让我去接你！”

　　 “不远，我自己过來就行了！”

　　 李阳侧身，对着方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瞧我这记性，都忘记先请你进去了！”

　　 此时的李阳一直笑眯眯的，和白天在咖啡厅里的李阳，相差甚多，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方曦心神有些忐忑地看着李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李阳嗤笑开來：“我又不会吃了你，快，进來，有些话，在外面不好说！”

　　 方曦脸色凝重地走进了李阳家。

　　 李阳家不大，但是装饰格局很华丽，方曦走在地板上，整颗心都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的鞋子弄脏了地板，惹得李阳生气。

　　 李阳邀请着方曦落座，然后去倒了两杯温水，友好道：“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白天和我说的……”

　　 李阳扬眉，哈哈笑道：“白天我说得话多得去了，你说得是那句！”

　　 说起來，李阳心里是有点扭曲的，他很喜欢看别人那副纠结痛苦的模样，那会让他身心很愉悦。

　　 “……”方曦抿着小嘴。

　　 “呵呵……”李阳微微笑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啊……”

　　 所以说，和李阳比起來，顾非可以算得是个好人了，因为至少顾非不会像李阳带着假面，一面温温柔柔，一面豺狼虎豹，你永远不会知道，李阳真实的内心是怎么样的，这样的人，很恐怖。

　　 “你说，只要我捐出一颗肾，你就会给我很多很多钱……”

　　 李阳将眼睛往上看，做出回忆的样子：“哦对对，怎么，你同意了，人只有一个肾，干很多事情都不行了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方曦抿嘴，坚定地摇摇头：“沒关系的，只要还能活着就行了！”

　　 “你能给我多少钱！”

　　 李阳咧嘴，一脸淡然道：“你要多少！”那口气阔绰的宛如古代嫖青楼姑娘的纨绔子弟。

　　 “30万……”方曦小声地报出一个数字。

　　 “30万！”李阳挑眉，重复道。

　　 “是你问我要多少的……”方曦怕李阳嫌贵：“我身体一直很好，而且年轻……”

　　 这仿佛急着给自己商品辩解的口吻，着实让李阳哈哈大笑出声，他伸出手指，拉起方曦的右手，让他摊开手來：“50万都可以给你……”

　　 方曦一惊：“真的吗？”

　　 “你说得对，你身体很好，也年轻……器官什么的……当然值这个价钱了……”李阳轻轻拍着方曦脸颊，笑呵呵地说道。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钱！”

　　 “手术完了就给你！”

　　 “不行！”方曦立马否决道：“手术完了，万一你不给了，我找谁要去！”

　　 “小家伙……保护意识还挺高的！”李阳哼笑道：“那先给划过去30万，完了再给你20万，怎么样！”

　　 方曦想了想，觉得妥当了，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家了……要手术了，你提前给我打电话……”说着，方曦从座位上起身。

　　 “等一下……”李阳拦住方曦：“不用回家了……”

　　 听着，方曦奇怪地望向李阳。

　　 “夜长梦多……”李阳笑得一脸诡异。

　　 方曦不明白李阳这话的意识，满脸疑惑。

　　 “你有银行卡吗？”李阳一边掏着手机，一边问道。

　　 “有！”方曦乖乖回道。

　　 “把卡号给我，我叫人把钱划到你账户上！”

　　 “不用这么快的，慢慢來也行的！”

　　 李阳撇嘴，笑道：“那等你七老八十了，我在把钱给你，怎么样！”

　　 方曦当即摇头，头晃得跟个小时候手上把玩的拨浪鼓似的。

　　 李阳不在理会方曦，自顾自地打起电话了，从说得字字片言当中，应该是和医生在交涉手术时间。

　　 一通电话结束后，李阳又拨出了一个号码，然后将视线再次移到方曦身上：“卡号……”

　　 方曦看到茶几上有纸币，赶紧俯身，默写出自己的银行卡号。

　　 电话结束，李阳拍拍方曦的肩膀：“走，和我去医院！”

　　 方曦歪头看着李阳，不解。

　　 “不是和你说了夜长梦多……”李阳穿着外套，说道：“我已经和医生联系好了，安墨也还沒睡，走吧……”

　　 方曦还是沒反应过來，李阳这才有些不耐烦，粗鲁地拉过方曦的胳膊，拽着他走出家门，直奔医院。

　　 医院灯光是那种近似惨白的颜色，洒在人身上，给人一种很冷的错觉，方曦不由地吞了一口唾沫，手术……会不会很疼……

　　 “过來……”李阳招呼着方曦往电梯方向走过去。

　　 出了电梯，便就有医生走了过來，然后二话不说，就对方曦招招手，方曦顺从地跟上去。

　　 医生带着方曦走进一间病房，让他躺到病床上去。

　　 刚躺下去，方曦就听到有人向他在道谢：“谢谢你……”

　　 扭过头，他看到一个比他稍微大一点的男生，腼腆地笑着，若不是他脸色蜡黄，他绝对是个很好看的男生，方曦这样想着。

　　 李阳也跟着走了进來，他踱步到那个男生边上，微微俯身，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不要怕，很快就好了的，出來后，就会变成以前那个健健康康，帅帅气气的安墨了……”

　　 安墨被他逗着笑了开來。

　　 看着他们两个，方曦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只是沒给他缓过來，护士就推着他的病床，要往手术间过去了。

　　 进了手术间，打了麻药之后……那不舒服便一同昏睡了过去。

　　 ……

　　 顾家别墅，方笙跪了沒几秒，顾非就让他站了起來，然后两个人气氛怪异地僵在客厅。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响，方笙一怔，赶紧掏出來。

　　 电话是秋姨打过來的：“方笙……你找到方曦了吗？”

　　 “方曦还沒有回家！”方笙问道。

　　 “沒有……你不是去找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