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感褪了下去之后，方曦洗了把脸，呼出一口气，转身，正想假装轻快地走出去，看到站在门框边上，板着一张脸的顾非，装出來的轻松瞬间崩塌，吱唔了数声，却说不出什么來。
倒是方笙的反应，和方曦想得不一样，他扫了方曦几眼，什么也沒说，侧身，往厨房走回去。
“方曦怎么了？”回到餐桌旁，秋姨就问道。
方笙拉开椅子，落座，淡淡道：“沒怎么！”
秋姨有点怀疑方笙说得，扭头，往正走过來的方曦看过去，见方曦一脸笑意，的确是一副沒怎么了的样子，也不说什么了，只招呼方曦赶快过來吃饭，饭菜都凉了。
之后，一餐饭吃得不温不火。
家里新來的大妈，在吃完饭后就殷勤地收拾起碗筷：“你们都出去休息去吧！这些活，放着我來干好了……”
方笙听到这话，毫不客气地从椅子上起來，走出了厨房。
“大婶麻烦你了……”方曦跟着秋姨走出去。
“不麻烦，不麻烦……”大妈笑着说道：“要吃水果吗？我给你们切上一盘……”
“不用，不用，很饱了！”方曦摆摆手。
走出厨房，秋姨停下脚步，扭头，朝方曦看过去：“刚怎么了？”即使方笙说沒怎么，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
方曦不好意思地搔了几下头发：“估计刚手术完，沒适应过來，觉得有点恶心……”
秋姨听闻，皱起了眉头，方曦连忙说道：“不过沒事的，之后都沒觉得恶心了……”
“唉……”秋姨叹了一口气。
“秋姨别老担心我……不要忘记你自己身体都沒修养好呢……”方曦柔声道。
你那事能和我的比，秋姨沒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方曦猜到秋姨心里在想什么？伸手去推她：“好了……你就先顾着自己吧……赶紧回房休息……”
秋姨被方曦推着走了几步：“人小鬼大……”
“嘿嘿……我哥也这么说过我……”
说到方笙，秋姨眉头又是一簇，有点像长辈对晚辈那样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事……方笙心里肯定难受……他啊……最宝贝你这个弟弟了！”
“……”方曦敛眉：“我知道……”
秋姨拍拍方曦的肩膀：“下次别干这种事了……”
方曦扯出一抹笑：“我就一个肾了，想干也干不了啊……”
“你这小子！”秋姨好气地用力拍了下方曦的肩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秋姨的临时卧室，方曦上前，替秋姨打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好休息……”
“现在是谁需要……”秋姨话说到一半，方曦就已经将房门关上了，看着深色的木门，秋姨抿了下嘴，无奈地摇了摇头。
离开秋姨的房间，方曦走到自个哥哥的房门前，抬手，刚想要敲门，却又缩了回去，然后他对着门发了一会儿呆，回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推开门，看到坐在电脑面前的方笙，方曦怔住了。
方笙听到房门打开的声响，迅速就叉掉了电脑屏幕上的窗口。
“额……哥，你……怎么在我屋里！”
方笙道：“查点东西……进來休息啊！”
“嗯！”方曦点头。
“那我出去，睡觉别踢被子，免得感冒！”方笙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嘱咐道。
方曦连连应道。
“咔”，，房门重新关上，方曦凝眸朝那台式电脑看去。
打开浏览器，看不到浏览记录，方曦有点失望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双手，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
窗口一变，出來的都是这个城市的房价信息……
查了老半天，还是沒搞懂肾捐赠后，会有什么后遗症，也搞不清楚，该注意什么……方笙郁闷地将眉头皱得老高，老高。
“嗞嗞”，，之前一直在医院，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这下响起來，震得方笙大腿发麻，赶紧掏了出來。
“阿笙……”
听到苏央的声音，方笙猛地想起苏央是医生，他应该知道和肾脏相关的事项，于是脱口就想约苏央出來，好好讨教讨教。
“那个……我现在在机场了……”
方笙一愣：“什么？机场！”
“嗯，我妈知道我的事故了，从心眼里认为这城市太乱了，铁了心让我去她那了，今天就走……”
方笙沉默了，不过从苏央的叙述中可以猜到，苏央母亲并不知道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叶柯。
“叶柯知道吗？”下意识就问了出來，一听到自己的尾音，方笙就懊恼了。
“……”苏央撇开话題：“下午4点的飞机……你要过來……送我吗……我大概不会回來了……”
这回手机两边的人都沒了声，方笙只听到从苏央那边传过來杂乱乱的声音。
“不能來也沒事的……”
“我这就过來……”
两个人同时说道，接着又是一阵无言，不过时间维持不久，方笙就又重复了一遍：“我这就过來……”
“哎……方先生……你去哪！”收拾好一切的大妈，出來正好看到要出门的方笙，赶忙问道。
方笙推门的手一顿，一刹那，这个大妈有一种和顾非家保姆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机场……”方笙回道。
保姆又问道：“是去接人还是送人……”说完，停了几秒又接上：“要不要我陪你去，可以多人帮忙拎行李！”
方笙用狐疑的目光瞅着大妈：“不用了，我送人去……”
大妈仿佛察觉到方笙的目光中蕴含着的意味：“哦哦，那路上小心……”
“嗯……”
的确该好好调查一下这个女人。
大妈见方笙走远，左右环顾了一圈，接着从兜里拿出手机，拨出号码。
“顾先生……今天吃饭时，方曦吐了，他们兄弟俩交流不多，还有……方笙现在去机场了，说是要去送人……”
“嗯……知道了……你继续给我注意着他们，懂点有营养的给方曦吃，方曦有什么不适，立马送医院去，花费都算在我头上！”
“知道了！”
“还有……”顾非说道：“不要忘记随时向我报告方笙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