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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身陷囹圄

霸气大叔小辣妻 九筝 16264 2023-04-22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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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地对何念西笑笑:“姐,只能走侧门,请你多多见谅哦!”

   有的人口口声声喊她为“宝贝儿”,却在她胃痛得面无血色的时候,去陪别的女人,回来后还理直气壮地抱怨她年纪小不体谅他。

   而她的瓜瓜弟弟,只是让他走一下酒店的侧门而已,却那么内疚地请他见谅。

   虽然她知道,感情不可以以此作为衡量轻重的依据,毕竟两个当事人的来历和角色大有不同,基本没有可比性,可心里的天平,在情绪催动下,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摇晃。

   忽然想起刘若英唱过的老歌《很爱很爱你》里面的一句歌词:“我太不够温柔、优雅成熟懂事……”

   现在觉得,这句歌词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呵呵……是呀,她不够温柔,说话不懂技巧,心里藏不住事儿,有什么情绪都总是噼里啪啦爆发出来,完全不会因为想要讨好某人就适可而止。

   那个霸道蛮横的人,不止一次地说她是“小犟驴”,说她“欠收拾”,嫌她不懂事不成熟,不是么?

   既然她在他眼里只是那样不堪的一个人,那么她何必还留在他眼前讨人嫌?

   保留一点自尊,换一个环境和生活方式,或者说暂且先独自静一静,深刻思考一下接下来的人生道路应该怎么走,这样,或许才是应对当下状况最好的决策。

   在早已等候多时的几名安保人员簇拥下,郭南骁带着何念西,安然通过酒店侧门,不惊扰一草一木,顺利进入甘凝早已安排妥当的套间。

   而掐好了时间的甘凝,已经站在房间门口朝着电梯方向翘望多时。

   看见何念西时,甘凝眉眼间的微笑多多少少停滞了那么一瞬间,但是立即又恢复常态,友好地朝着何念西伸出手:“何小姐,你好!”

   “你好——”何念西强行绽出一抹笑意,正准备把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抽出来,郭南骁却已经拽着她的胳膊,一侧身,直接把她拽进了房间,头也不回地问甘凝:“热水准备好了吗?我姐很累,需要先去浴室泡澡,稍候你再跟她寒暄吧!”

   甘凝耸耸眉毛,把伸出去的那只手往外面摊了摊,做出个无奈的姿势,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走进来边关门边说:“热水早就准备好啦,而且还额外准备了一套护肤品和生活用具,另外,我昨天新买了一条睡裙,才刚刚从干洗店拿回来,没有上过身的哦,临时赞助给何小姐,不知道何小姐会不会介意?”

   何念西刚刚在沙发上坐下,听到甘凝这番话,立即又站起来,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连忙摇头:“怎么会介意……甘助理考虑得这么周到,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你是郭少的朋友,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反正郭少会给我多发奖金,你不必客气——”甘凝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着友善的笑意,丝毫没有介意郭南骁之前的不给面子,她给郭南骁做助手已经有很长时间,早就已经熟悉了这位小少爷的随心所欲和任性。

   郭南骁把何念西又按回沙发,嫌甘凝话多,转身截断话茬儿:“既然准备了睡衣,那么赶快拿来吧!”

   甘凝偷偷冲何念西吐吐舌头,依旧微笑着,转身从消费品柜子上取下一瓶柚子茶,冲了开水端给何念西,柔声细气地说:“洗澡之前,何小姐先喝杯蜂蜜柚子茶吧,嗓子哑得好厉害……”

   郭南骁的语气总算缓和下来,感激地瞟了甘凝一眼:“难怪大家都说我的助理是圈子里最细心的一个!”

   笑呵呵地在何念西身边坐下:“姐,别再这么客气了,甘凝平时就是这么细微周到地照顾我的,你是我姐姐,她这样对你,也是应该的!”

   何念西与甘凝对视一眼,双双哑然失笑。

   端起柚子茶,就着袅袅蒸腾的热气啜了一口,甘甜蜜醇的味道顺着口腔滑入喉咙,肠胃心脾顿时都有了暖意。

   甘凝非常细心地在浴缸内放了几只小茶袋,笑着说在白茶茉莉水中泡一泡,不但能非常有效地去处疲劳、缓解精神,而且还能留下一身超凡脱俗的清香。

   何念西在那一缸热水中躺下,鼻腔内顷刻间全部充斥了白茶茉莉的清雅香气,等甘凝一出门,她立即闭上眼睛,顿时再也忍耐不住,泪水唰唰唰地顺着脸颊流淌到耳边……若非盛情难却,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愿意自己身上沾染上茶香气味!

   甘凝在外面忙碌个不停,给郭南骁端去滋养嗓音的桂圆茶,看着他还算很有精神的样子,连忙又拿出刚刚做出的日程安排,坐在郭南骁对面的椅子上,有条不紊地对他进行汇报。

   郭南骁一听到这些汇报,立即开始头大,双手抱起枕在后脑勺,怏怏地往沙发上一歪,唉声叹气:“档期怎么排这么满!明天早上就要去录制综艺节目吗?那么彩排时间预留在哪里?”

   甘凝沉稳地笑笑,心平气和地回答:“彩排时间只能定在今天晚上,三少,咱们毕竟是新人,有时候难免辛苦一点,但是这样的档期,是别的新人做梦也求不来的呀!”

   郭南骁索性闭了眼,苦巴巴地发牢.骚:“我当初只是想把自己写的歌唱给别人听听,得到一点点认可也就满足了,现在这副状态完全脱离了我的初衷,早知道会这样,我说什么也不会去参加那个选秀,自由自在地和你一起去酒吧唱歌多好!”

   参加选秀节目的每一个选手,都是和主办方签有协议的,但凡能通过节目成名的,所有的商业合作和公益活动,都必须得服从主办方的安排,君子一诺,不得不事事遵从。

   二十三岁的甘凝,其实也是非常年轻的一个女孩,但是遇到了郭三少这个随心所欲的主儿,被迫以坐火箭的速度飞快地成熟沉稳起来,处心积虑地为他安排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切事务,在他闹情绪的时候,还得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劝解安抚。

   不过郭南骁末尾的那句话,甘凝听在耳朵里,顿时觉得好欣慰……甚至还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那么一丝挡不住的小甜蜜。

   声音于是变得更轻软了些,柔声细气开解这位孩子气的雇主:“无论去酒吧唱歌,还是在全世界的眼球关注下唱歌,都只是人生路上的短期行为,谁的嗓音都不可能保持一辈子不变化不衰老,在有限的青春岁月里,抓紧时间做喜欢的事情,而且做得轰轰烈烈,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梦想和状态。三少,咱们一起坚持坚持,现在还没到曝.光过度的时候,趁着有机会,多出点新的优秀作品,就当你是在玩儿好啦,我陪着你!嗯?”

   她笑盈盈地握起拳头伸过去,满含期待望着郭南骁。

   郭南骁睁开眼,懒洋洋把拳头伸过来,跟甘凝碰了碰,笑嘻嘻地开了个玩笑:“说不定我真的是一棵常青树,嗓音一辈子不老,得一直唱下去,等你变成老太婆,陪不动我了,我可不愿意给你发养老金哦!”

   甘凝微微垂下眼皮,迅疾又抬起,笑米米地说:“那就趁着现在心情好,有事没事儿就多发点奖金给我吧!物价飞涨,通货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三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又不肯看账本,无法体谅我的难处,既然这么放心我,那么不如从这个月开始,就把每月的流动资金增加五十万刀吧!”

   “一切由你做主!”郭南骁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懒洋洋闭上眼睛,舟车劳顿一路,打算小寐一会儿。

   甘凝也没有劝他去床上,只轻手轻脚站起来,贴心地从柜子里取出毯子,刚给他盖到身上,却见他又睁开了眼睛,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急急地问:“快到中午了,我姐的午餐你准备了吗?”

   甘凝手上动作稍稍停顿了几秒钟,随即微笑着点头:“放心吧,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睡吧。”轻轻地给他掖好毯子。

   郭南骁早就已经习惯了甘凝的细心和周到,于是放心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为下午和晚上的日程安排垫个底儿。

   站在舞台上的明星,个个璀璨夺目风光无限,可是退下舞台回到现实中时,有几个不是在按照排得紧紧密密的日程表来赶时间,一年到头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上综艺节目、开演唱会、参加公益活动等等。

   作为新人的郭南骁,还得继续参加国内外各种选秀节目,拓展新地盘以及巩固人气。

   自从成名以来,忙得经常三五天不沾床都是常事儿,生生练就一身在飞机上或保姆车上,或者随便哪张沙发上,倒头就可以立即睡着补觉的本领。

   何念西洗完澡出来时,郭南骁睡得正香,甘凝立即朝她竖起食指“嘘”地做了个噤声的姿势,笑着朝她招手,带着她走进套间里面的大阳台。

   关上门,甘凝这才笑吟吟地瞅着何念西说:“何小姐本来年龄小,穿上这件睡裙显得更萌了,皮肤比很多一线女星的皮肤还要好呢,真羡慕你!”

   之前只是稀里糊涂穿上,没怎么注意,被她这么一说,何念西还真就低下头认真地瞅了瞅,看到领口和裙角的丝绣龙猫,不仅笑了,“甘助理也喜欢看宫崎骏的动画片吗?这件睡衣的确很萌。”

   甘凝微笑着让何念西在藤椅上坐下,清爽柔和地说道:“小时候,无数次幻想着能在龙猫那胖乎乎的大肚皮上睡一觉,据说那样是最有利于疗伤的事情!呵呵……”

   最有利于疗伤,是么?

   何念西抿抿嘴唇儿,垂下睫毛,浅浅地笑了笑,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甘凝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令何念西伤心的事情,连忙笑着自责:“刚才三少还嫌我话多呢,我今天还真是屡屡失言呀,何小姐不要介意哦,先用点午餐,然后就去床上休息吧!”

   何念西真心为郭南骁身边能有这么个心思灵珑剔透、又清爽友善的助理而感到欣慰,瞅着桌上摆放精致的奶油焗蜗牛、提拉米苏、沙茶酱小菲力,以及鲜榨的西芹苹果汁,感激地笑笑:“甘助理,实在是太麻烦你了,你也一起吃点吧?”

   甘凝微笑摇头:“工作人员都还在下面大厅等着呢,我去和他们一起吃工作餐。”

   站起来叮嘱一句:“你待会儿在这个房间休息就好,三少两小时后就得去赶一个广告棚,到时候我会上来喊他起床,你不用管他,安心在这里睡觉就好。我们晚上会很晚才能回来,一会儿我会去前台安排好你的晚餐,楼上有健身房和游泳池以及贵宾电影院,客房提供免费瑜伽指导,持房卡就可以享用。何小姐请不要客气,放松精神好好休息哦!”

   “嗯,谢谢你——”

   何念西笑着挥挥手,目送甘凝离开房间。

   热水澡,法式小餐,友善而细致的关怀……瓜瓜提供的这一切,全都是暖暖的感动。

   一天一夜外加一上午,已经粒米未进的何念西,早就已经饥肠辘辘。

   人是铁饭是钢,不填饱肚子,拿什么力气去走接下来的道路呢?

   何念西觉得自己的确很没心没肺,韩剧中那些女主角伤心时,一般都是吃不动也喝不下的,可她现在食欲却出了奇地好,拿起刀叉,稀里哗啦把面前那些摆放精美的食物基本上全部消灭干净,满意地擦着嘴巴站起来。

   心里惦记着甘凝的叮嘱,于是没有去客厅惊扰郭南骁,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等胃里的饱撑感稍稍消减一些后,径直进屋躺到床上,拉过被子打算睡觉。

   躺下了,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结论竟然是错误的。

   原来她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说吃饭是出于生理本能需求,那么疲惫很久的身体,也应该迫切需要进入睡眠状态才对。

   可是她一躺进被窝,当空间骤然缩小到被窝这一点点时,闭上眼,眼前顿时满满当当地,全部是刑震谦的身影。

   军装笔挺、帅气英武,威风凛凛的他。

   眯缝起深邃双眸、朝着她黠笑着逗弄她跳脚抓狂的他。

   宠溺凝望、伸出大手揉她脑袋瓜、铿锵豪迈地说要一辈子对她忠诚的他。

   耳鬓厮磨、挥汗如雨在她身上驰骋耕耘着、销.魂蚀骨地颤着嗓音一声声喊“宝贝儿、宝贝儿”的他。

   目光凌厉、板着脸不耐烦的他……

   回忆到了最后,终是以最不美好的片段而告终。

   她紧紧地闭起双眼,拼命地摇头,把他从脑海中甩出去,然后又睁眼,拼命地往大睁,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试图提醒自己赶快停止追忆,回到现实,寒凉孤寂的现实!

   原来,她也是有心的……只不过这颗心,现在被伤得七零八落,哀凉悲伤得找不到存在感而已。

   他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毫不掩饰地在各种场合高调秀出对她的宠溺,于是乎,她的虚荣心和满足感日益膨胀,不知所以地忘了自己其实只是木棉巷老平房里的一个小老百姓,命数卑微,德不至于载厚,那么高调的宠溺,哪里是她一个小老百姓能承受起的?

   怪只怪,她自己那么容易就忘了形,也忘了自己的轻重,人家或许只是一时起了玩性,就像是吃惯了大餐的人,偶尔想吃点清粥小咸菜,满足一下猎奇心,她却那么轻易地就陷了进去,自以为是地以为红色豪门里的尊贵少爷真的就那么诚挚深情、对婚姻做到一生忠贞!

   情深不寿呀……豪门贵族大少爷,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以他的尊贵地位,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成熟不懂事的毛丫头片子用情至真!

   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勉强也是枉然,数绵羊更会导致尿急头疼!

   何念西安安静静地睁眼瞅着天花板,仔仔细细研究那上面的壁纸花纹,从来没有什么时候,能让她对一张壁纸如此感兴趣。

   思维纷乱一团难以中断的时候,努力转移注意力,专心钻入另一种事物,仿佛是最有效的自救方式。

   没错,她现在就像是身陷囹圄的人……深深陷入刑震谦为她构筑的虚幻宠溺世界,茫然沉沦其中不能自拔,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她看得那么投入和认真,房间门被轻轻推开,她都每有察觉到。

   郭南骁以为她睡着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轻轻走进来,打算查看一下后,再放心地出门去忙工作。

   直到他走已经走到床边,何念西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躺在被窝里没有动,只惊讶地问了句:“甘凝已经来叫你起床了么?难道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他进房间了,她却仍旧安安静静地躺着——对于她对他的这份信任,他深感欣慰。

   微笑看着睡在被窝里的这个令他无比揪心的美丽女子,郭南骁轻声叹气:“是呀,你躺下都两个小时了,居然还这么失神地睁着眼睛,姐,我怎么能放心地去工作?”

   何念西立即开始自责和内疚,连忙闭上眼睛做保证:“你赶快走吧,我这就睡,很快就能睡着/……”

   “那么久都没睡着,我现在不相信你了——”郭南骁轻声苦笑,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是不舒服吗?”

   阳光大男孩的手掌心温暖而轻柔,何念西一怔,立即又想起刑震谦那因为常年训练以及握枪而生出硬茧的大手,经常大大咧咧地在她头上脸上身上乱揉一起,粗蛮得不像样!

   怎么又想起他了……好没出息!

   何念西使劲儿地皱紧眉头,在眉心拧出一个小疙瘩,然后睁开眼睛,把手伸出被窝,推开郭南骁的手:“没有不舒服,大概只是有点认床吧,习惯一下就好……瓜瓜,你赶快去忙工作吧,一会儿甘凝得等着急了。”

   郭南骁叹了一口气,着急地望着她:“你眼底那么多红血丝,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现在还认床,怎么办呢,要不,我让人送你回木棉巷,或者是去爷爷那里,好不好?你必须得好好睡上一觉!”

   何念西慌了,连忙抓着被子就要往起坐,“千万不要!瓜瓜,答应我一件事情,一定要答应我——”

   郭南骁把她摁回被窝,“快躺下,不管什么事情,我都答应你,只要能让你安心睡觉就可以!”

   暖暖的热流大股大股地灌入空荡荡的心田,何念西顺从地躺下,认真地看着郭南骁:“瓜瓜,我目前需要找个独立的空间,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专心地去想一些事情。没理清思维之前,希望你帮助我保密,不要把我在你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爷爷。”

   “为什么?”郭南骁十分不解,“姐,就算你跟刑震谦之间出现问题,要离家出走,没有道理不告诉爷爷呀,如果刑震谦先跟他老人家说了,爷爷该会有多么担心你!”

   虽然从见面到现在,何念西只字未提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郭南骁不是傻瓜,就算不知道具体事件,但却不至于看不出来这是两口子在闹别扭。

   想到这茬儿,郭南骁心里就难受得想掀桌骂人……他视若珍宝的姐姐,从小到大只敢远观不敢逾越分寸的姐姐,到了刑震谦手里,他竟然敢给她气受,竟然令她那么委屈那么憔悴,那个混蛋的心简直是猪杂碎做成的!

   他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到他,朝着他那张傲气凌然的脸,狠狠地卯足劲儿砸上几拳头,出一出心头难以压制的怒气!

   可是何念西一开口,不让他那样做,他只好立刻刹住闸,顺从地按照她的意思来,不愿意让她原本疲惫憔悴的心里再因为他的冲动而产生任何负担。

   何念西叹了一口气,紧紧咬住下嘴唇儿,良久才放开。

   轻声说:“这事儿,刑震谦不会告诉爷爷……”

   话一说完,不仅郭南骁,其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砰地一阵快速泵动——她,竟然那么信任刑震谦么?她凭什么认为那个背弃婚誓的人会为她爷爷的身体和承受能力着想?

   立即自我掩饰地进行弥补性解释:“爷爷有小李日夜照顾着,还有医生和护士随时给予关心,日子过得很安静,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他知道,反倒会惹他老人家担心,那么大年龄,还要为我这个不争气的孙女担心,我就是内疚死,也无法弥补这份沉重的不孝!”

   郭南骁神色复杂地望着何念西,轻声说:“姐,既然你不想让我说出去,那么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爷爷那边,我会安排人时常过去看望,本来应该我亲自去,但是我现在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围观喧闹,会影响爷爷休息养病。”

   何念西摇头:“你不用去,也不要安排人过去,否则,我在你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被发现,我……”

   “好,那我就不安排人过去。”郭南骁叹着气点头。

   看着这个为了她而满脸担忧的阳光大男孩,何念西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反过来倒是去安慰他:“瓜瓜,你也别担心爷爷,爷爷这段时间身份状况还算稳定,再说我也不是一直在外面躲着不回去,我只是短暂地需要静一静,让自己的心尽快趋于理性。过段时间还是会回来,把该了解的事情彻底了解,然后等天气暖和了,就把爷爷接回木棉巷,平平静静过以前的日子。”

   外面响起试探性的敲门声,甘凝站在门口,满脸焦急,压抑着音量提醒:“三少,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你是新人……”

   “我知道了!”郭南骁不耐烦地抬手制止甘凝的提醒。

   甘凝哑口无声,但是却没有退出去,固执地站在门口,无声地继续提醒着郭南骁。

   作为刚刚走红不久的艺人,遵守时间显得至关重要,一旦被冠上“摆谱”的负面评价,接到的邀请函会越来越少,演艺圈儿的人气聚拢的容易却也消散得快速,如果失去信用导致形象受损,艺术生涯完全有可能会悄无声息地就此断送。

   何念西虽然对这行儿不懂,但是这一点点浅显的道理却也是能想到的。

   她不睡觉,郭南骁就不放心,心中有挂碍,当然也就不愿意离开。

   向来潇洒不羁的娱乐圈儿明媚小王子,遇到何念西,行事就变得不爽利,就有了掣肘牵念的事物。

   何念西满腹内疚,咬咬牙,硬撑着在唇边绽出一抹浅笑,又做了个打呵欠的姿势,哑着嗓子催促郭南骁:“我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你赶紧走吧,站在这里,我没法儿睡觉呢!”

   “三少——”门口,甘凝眼巴巴地翘望着,壮着胆子又轻唤一声。

   “来了!”郭南骁急躁躁地摆摆手,满脸不耐烦。

   眼睛望着何念西,就像是看着一个让他难以放心的小孩子般,又要开始叮咛:“一定要睡到自然醒,起床后给前台打个电话,就会有晚餐送到房间,无论多晚都会有,一定要吃饭!要是嫌无聊,就去健身房……”

   “行了快走吧——”何念西苦笑着催促:“这些甘凝都已经给我说过了,你再啰嗦,我真的被你吵得没法儿睡觉了!”

   郭南骁将信将疑地再看一眼何念西,又细心地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房间,脚步匆忙地带着一大帮人去电视台赶场子。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完全在屋子里消失,何念西才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去卫生间。

   出来后又去客厅倒了一点热水喝,这才回到之前那个卧室,重新躺回被窝。

   双手抓住被角,轻轻合上酸涩干枯的双眼,舔了舔干绷的嘴唇,小声唱:“军港的夜呀,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

   思维穿破一切凌乱破碎,如同穿梭时光一般,回到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穿着蓬蓬纱公主裙,坐在爷爷的自行车后座上,从幼儿园回到家中。

   平房门口的金合欢树正枝繁叶茂地展开每一根枝条,为这个马路边的小院子撑起一片阴凉,知了躲在树冠内,没完没了地聒噪着,夏天的阳光是那样地毒辣。

   树荫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穿着浅绿色的军装,远远地看到爷孙俩回来,立即跑着迎上去,年轻的脸颊上满满地充斥着开心的笑意。

   他们把何念西从车座上抱下来,顾不上天气炎热,还站在大太阳底下,轮流争抢着抱着脸蛋被晒红的纷嫩小女娃,满含期待地说:“念西,叫妈妈,叫爸爸……”

   何念西哇地一声哭了,慌乱地张开双手往爷爷站立的方向扑,惊慌失措地喊:“爷爷!爷爷……”

   爷爷心酸地看着这幅场景,眼睛一闪动,两行热泪就流了出来,心疼地看着何念西,却又笑着说:“傻孩子别害怕,这是你爸爸妈妈,快叫爸爸妈妈——”

   说完,狠心地转身,推着自行车进屋。

   从那天开始,从小被爷爷独自抚养的何念西就有了爸爸妈妈。

   晚上躺在爸爸妈妈中间,好奇地听他们将部队里的事情,以及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那些故事,可比爷爷讲的老故事要新奇多了。

   她总是不知足,贪婪地使劲儿提要求,听完一个故事还想再听一个,一遍遍地撒娇,多么晚都不肯睡觉。

   每到这种时候,妈妈就会微笑着,温柔地望着她说:“念西,妈妈给你唱部队里的歌,好不好呀?”

   妈妈嗓音极其细柔,会唱很多首歌曲,而何念西最喜欢听的,就是那首曲调舒缓的《军港之夜》,意境温柔而恬静,就像是催眠曲一样,每次听妈妈唱这首歌,要不了几分钟,就立即呼呼睡去。

   生活中虽然有很多令人烦恼的因素,譬如爸爸妈妈从外地调回后,因为没有关系,迟迟不能得到安置的问题。

   但对于幼小的孩子来说,父母陪伴在身边,每天晚上有故事听,有歌曲来催眠,就足以构筑出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

   所以,尽管很多年过去,何念西几乎已经想不起来爸爸妈妈的容貌,但是那首用来催眠的《军港之夜》却始终牢牢记在心头。

   现在重又唱起,一遍一遍地唱,本来是打算给自己催眠的,可是却越唱越难过,最后直到嗓子哽咽得再也发不出声。

   妈妈,爸爸,假如你们在天有灵,看到女儿这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难过?

   如果是那样,那么当初为什么要丢下女儿,双双离开人世,走得那么决绝,女儿连看你们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留在木棉巷老平房里的,只有一张放大的合影证件照。

   爷爷经常在卸下那张相框擦拭灰尘时,用被病痛折磨得骨节严重变形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两张年轻的面庞,噙着泪水对何念西说:“这是你爸爸和妈妈结婚证上的照片,你妈妈是非常善良的女孩,一点都不嫌弃你爸爸是个穷小子,即使连婚纱照都拍不起,还是愿意嫁给他……”

   那么恩爱的两个年轻人,却来不及携手走完人生路,一起相濡以沫到白头,年轻的生命,永远地断送在何念西七岁时的那个夏天。

   至今,伸冤无门。

   情深不寿——何念西今天第二次想到这个成语。

   果然,太过于恩爱的夫妻真的会遭到上天妒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下灾难,无情地扼杀他们在人世间的一切恩爱时光。

   心里忽然一惊,有那么一丝细细小小的疑惑骤然生出:她和刑震谦,会不会就是因为过于恩爱,老天爷看着觉得很不爽,所以才布下障碍处处阻挠,要活活拆散他们?

   这个念头刚跳出来,立即被她苦笑着摇头否认,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嘲笑一番!

   怎么可能啊!……连一个“爱”字都堪堪地说不出口,还敢谈什么“恩爱”,她何念西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自己扇自己的脸找虐!

   不愿意再想……实际上,她也想不动了。

   昨晚一夜没睡,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就算大脑不瞌睡,思维不能中断,但是眼皮却已经沉重得再也睁不开,使劲儿往下耷拉,酸胀干枯,带动得脑袋瓜都跟着一起晕眩麻木,难受极了。

   疲劳至极的人,一旦闭上眼睛进入熟睡状态,必定会睡个天昏地暗,就算是外面打雷,也都难以惊醒。

   何念西这一觉睡得的确香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迷迷糊糊摸索着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开关,揉着眼睛去看电话机上的时间,顿时大吃一惊——竟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这么说,她这一觉,竟然睡了十二个小时?

   外面客厅内影影绰绰传来甘凝和郭南骁的声音,似乎有点激动,正在争辩着什么。

   原来他们都已经录完节目回来了……可是,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争辩什么呢?不是说明天一大早还要去赶场子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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