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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金乌战舞

朝辞白云间 锦官臣 7286 2023-10-19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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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方感觉瑶伽的眼泪一滴滴的打湿了他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心里慌乱,又怕她被人发现,连忙硬扯着她离开。见已经出了金宫,来到天阶处,敖方这才放了手。

   谁知刚一放手,瑶伽就拼命的往金宫去,敖方上前紧紧的抱着她,瑶伽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是在寻死。”

   “他们是在寻死,可是却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七哥让我带你回蓬莱仙山,这儿的一切,你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敖方死死的抱住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七哥……七哥他知道?”

   “七哥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你扮作晚西姐姐的样子。他说如果他活着回来,你就把那玉珏还给他。如果不能……就交给晚西姐姐。”

   瑶伽不再挣扎,只是哭。她厌恶这天际。

   “瑶伽,我们回去吧!”敖方见她情绪稍有缓和,轻言劝道。

   瑶伽推开她的手,与他对站着,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我要和兄长们同生同死!他们为了自由能与天抗争,我又岂能苟活。”说完,她化作本身,一只玄鸟。浑身洁白的羽毛,似泛着银光,她声音凄厉的叫了一声,希望兄长们能够听到。可是瑶伽只在天际盘旋了两圈,就感觉脖子后一凉。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父王给自己下了法,她眼前一黑,就那么如一片羽毛般飘落而下。

   敖方一见她已经不省人事,连忙飞身上前接住她,她又恢复了人形,眼角还挂着泪。敖方替她擦掉泪,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擦掉她记忆里的伤痕。敖方抱着瑶伽转过身来,来到东王公跟前。

   东王公深深的哀叹一声:“冤孽!真是冤孽!”

   “东方伯伯。”

   东王公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向敖方说道:“你送她回蓬莱仙山吧。好好守着她,估计得两三日才能苏醒。”

   敖方担心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您……”

   东王公拍了拍他的肩,说道:“这冤债终要结算。”

   看着敖方带着瑶伽离开,东王公独自一人来到了凌霄宝殿。这凌霄宝殿位于金宫的最上端,此时,天帝正一个人坐在正殿的玉椅上,通过幻虚灵镜观看着这漫天的火。

   东王公一进大殿,发现大殿里只有天帝一人。真是一派天威。天帝一见他,笑了起来,问道:“东王公,你看,这才是真正的金乌战舞。”

   东王公看着那幻虚灵镜上,出现的正是自己的十个儿子,正与天兵天将搏斗厮杀,九霄天外,一片血红,不知是那轰轰烈火还是那无数神灵的鲜血染就。

   东王公看着玉椅宝相花座上的天帝,问道:“你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

   天帝笑了起来,站起了身,向他指着,他的大儿子和三儿子已经因为破灵咒的反噬而烟消云散。身体正如同尘埃一样散去。东王公流下了一滴泪,随着又看见四儿子和八儿子被天兵包围,这天上的兵,多如牛毛,好像如何也斩尽不觉。

   天帝直看到他这两个儿子倒在血泊之中,才指着太虚幻境,说道:“你看,不是我苦苦相逼……”他看了东王公悲切的眼,轻笑着:“是他们要与天作对,这就是下场。”

   东王公一挥衣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天帝的鼻子说道:“就凭你也能称之为天?”

   天帝见他那痛不欲生的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玉椅。居高临下的看着东王公,恶狠狠的说道:“就凭我!能让这仙界人人马首是瞻。我手里的,就是生杀大权,我手里的,就是你们的命!”

   东王公默默无言,良久才说道:“你要如何才能罢休。”

   天帝露出了满意的笑,:“我要你的女儿瑶伽,做我儿子靖灵圣君的正妃。”

   “天帝,你简直是疯了!”

   天帝并未理会东王公,像是在自言自语般:“当年要不是阴差阳错,青女也不会嫁给你。听闻你女儿像极了她,我没能让她做上我的正妃,我也要让她的女儿做上我儿子的正妃。”

   “除非我死,否者你休想如愿!”

   天帝向他指了指幻虚灵镜,那幻虚灵镜迅速的快进着画面,闪烁了一会儿,画面中出现了他剩下的六位儿子,各个被粗重的玄铁链子扣着琵琶骨,下面是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天帝满意极了,:“看见了么……这就是三日后他们的下场。你可以不答应,但是你别无选择。”

   东王公在幻虚灵镜中,看到他的儿子们正浴血奋战,这漫天的杀戮脏了三界的干净,定要以血来清洗。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天帝,满脸悲戚,多年来的隐忍竟然促就今日的难堪。他步履沉重,跌跌撞撞的走出凌霄宝殿。

   瑶伽在三日后醒来,她看着守在床边的敖方正趴在床头边睡着了,轻轻去摸他头发,他换下了盛装,穿着她最喜欢的浅蓝色华服,堂堂龙宫三太子,竟然就这样坐在床边的脚蹬上。

   敖方苏醒,见她正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散落及腰,他连忙抓着她的手,像怕失去什么似得:“瑶伽,你跟我走吧,以后我们再也不回这天上了。”

   瑶伽轻轻的摇摇头,这蓬莱仙山太过安静,一点也不及天际热闹。她轻声问道:“我的兄长们呢?”

   敖方不知道如何说,大战持续三天三夜,死伤无数,他的十位兄长如今只幸存六位。原来天帝早有防备,金顶盛宴不过是他欣赏这战火的舞台。这战火在天际烧了三天,可天帝一挥手,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摸样,金宫还是那万年不变的金宫,九霄云外还是如平常一般安静。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战舞演习。

   瑶伽见他面露难色,就知不好,与天际作对,哪里会有善果。她赶紧掀开被子,连鞋子和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去。

   谁知还未跑出去,门就被打开。妙君和音歌见她这样,担心的叫道:“姐姐。”

   而瑶伽,看到的是她们身后的人,她的父王,东王公正悲戚的看着他。瑶伽从来不觉得天上漫长的岁月能改变什么,可如今不过短短几天,她就觉得父王好像正如凡人般衰老了。这对于永恒不变的神界来说,实在是件新鲜事。

   敖方带着她的衣服上前,妙君和音歌接过,小心翼翼的给瑶伽穿山。

   东王公的脸上,此时已不见任何情绪:“你们都先出去吧。”

   敖方行了礼,担心的看了瑶伽一眼,随音歌和妙君一同出了门。

   等门一关上,东王公才发现,瑶伽并未穿鞋,他们父女就那么对立站着。最后东王公去床边,拿过她的鞋,蹲下身来,亲自给她穿上。

   瑶伽心里难过,压抑的叫道:“父王。”

   东王公给他穿好了鞋子,轻轻的勾起嘴角,想给她一个宽慰的笑,:“瑶伽,父王对不住你。”

   “父王,你为何要这么说?”

   东王公一挥手,瑶伽就看见幻虚灵镜里。无数的天火从天而降,凡间大片的庄稼和房屋被灼烧,到处都是人的哀嚎与哭叫。一片祥和的大地上竟如同地狱一般凄惨。

   “这?”瑶伽心惊,为何凡间会遭受如此天灾。

   东王公看着凡间遭受此罪,也是痛心:“你大哥们是掌管人间光热的神君。这次金顶盛宴竟然妄图与天帝抗衡。这就是他们闯下的祸。竟让凡间遭受如此灭绝的天灾。”

   瑶伽不忍心再看一眼幻虚灵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忙问道:“哥哥们呢?他们现今如何?”

   东王公一挥手,幻虚灵镜中出现了她的十位兄长:

   依旧是那瞩目的火光,只见她七哥炎仑,铠甲上鲜血斑斑,手执一破天戬,向凌霄宝殿而去,大声吼道:“天帝!你要光,我就给你光,你要火,我就给你火。”

   随即,化成金乌真身,扇动着翅膀,那风化为火光引向凌霄宝殿。炎仑见天帝嘴角好像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心里一惊,背后传来老十速铭的惊叫:“七哥,快住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火光似箭,飞往凌霄宝殿。只见天帝拿出一把乾坤折扇,将那火扇落九级阶梯般的宫殿。众神四处逃避,一瞬间,金宫乱似一锅粥。那火并未燃起金宫,而是更加不可避免的直冲人间。这金乌之火如同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其威力不同小觑,若真飘向人间,定要给人间带来灭族的灾难。天帝这是要让他限于不义不仁的处境。

   炎仑一看,没想到天帝竟然不顾人间安慰,也要让他们背负着永世不得超生的罪恶,炎仑换回真身,骂道:“天帝老儿!你个卑鄙小人,就算我炎仑永世不得超生,也要留着一丝游魂,见你遭受天谴!”

   天帝见这不可一世的天神竟然敢反他而行,真心要致他于死地。大笑说道:“炎仑,我就是天,要遭天谴的,是你!”

   炎仑根本没工夫与他争辩,只见那火光越来越接近人间,顾不得那么多,扔了戬,来不及与其他的兄弟告别,就化作真身往人间冲去,他一定要阻止那天火危及人间。

   其他兄弟见他定是要以自身来阻挡那天火,简直是自寻死路,齐声叫道:“七哥!”

   炎仑看了众兄弟一眼,今日,就算要就以他的血溅轩辕。也要保护人间长安。他将自己的身体无限放大,飞至那火光之下,念动咒语,就迎着那火光而去。随即那火光大部分如被他包着一般。只见他的身体慢慢燃为灰烬,羽毛一片片的被燃尽,他发出凄厉的一声嘶吼,那声音凄厉,贯彻九霄。

   瑶伽看着七哥就那么随着那熄灭的火光化为灰烬,跟着幻虚灵镜的其他兄长一起落下了泪,叫道:“七哥――”

   可就算是牺牲了他,那漫天的火还是没能消散。少部分的天火燃至人间,才有了刚开始瑶伽在幻虚灵镜中见到的人间惨剧。

   瑶伽看着太虚幻境。一幕幕闪过,十位兄长,五位丧命,剩下的五位在最后也伏了法,被重重的玄铁穿过琵琶骨,那是他们的翅膀,天帝是让他们以后再也不能飞翔,金乌丧失了飞翔的能力,就不再是金乌。

   瑶伽哭着问道:“父王,天帝会怎样处置兄长?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

   东王公收回幻虚灵镜,看着眼前的女儿,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他转过身,不敢看她,捏了捏自己的发酸的鼻子,来掩饰想落下的泪:“瑶伽,父王对不住你。”

   敖方在外面走来走去,已经走了无数个来回,东王公在里面呆得越久,他的心就越是忐忑。音歌和妙君见他那着急的样子,好像也跟着着急似的。

   音歌上前,对敖方说道:“三太子,你这样来来去去,我眼都昏了。”

   敖方停了下来,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晕就别看!”

   音歌嘟着嘴,摸着自己的额头,妙君上前,小声的说了一声“活该”。然后对敖方说:“要不我偷偷的给您看看吧。”

   说着正要上前,却发现东王公从里边出来。敖方正要向里走去,东王公用身子挡着他,为瑶伽关上了门。

   东王公见他如此关心瑶伽,叹了口气,如今自己也做起了棒打鸳鸯的事儿。冷声对敖方说道:“瑶伽累了,你先回龙宫去吧,等过些日子再来看她。”

   敖方上前,却发现东王公依旧守着瑶伽的门,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可是瑶伽她……”

   话还未说完,东王公就说道:“妙君,音歌。送三太子出去。”

   音歌不明白,怎么东王公对三太子的态度突然冷淡了起来,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妙君虽心里疑惑,却不得不按照东王公的要求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太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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