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09-04
没一会,那捕快就领着那李老头进了大堂,略微拱手一拜,他也就退在了一旁。
“草民李老头见过大人!”那李老头自发的跪下,拜在地上不敢起身。
许芷陌抬眼看了看那李老头,已是满头白发,驼背得厉害的一个老人家,她连忙开口道:“起来吧,来人,赐座!”
“谢过大人!”那李老头哆嗦着站起身,他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见官了向来没好事,心中害怕得很,此刻听到赐座亦是非常吃惊,但仍旧不敢抬头直视许芷陌。
直到一名捕快搬了椅子放在了旁边,扶着他坐下后,他才敢稍稍抬头去看上面的许芷陌,而许芷陌也正笑眯眯的看向他,惊得他立即又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台下之人可是李老头。”许芷陌轻轻的拍了下方木,虽是要按照规矩来办事,但最好还是别吓坏了老人家。
李老头哆嗦着起身,眼看着又要跪下,许芷陌一个眼神,旁边那捕快就赶紧把他按在座位上轻声道:“大人问你话你尽管答就是了,无需跪下回话。”
“哦哦。”李老头只好安生的坐着,老实答道:“回大人,草民正是李老头。”
“李老头,你可认得这跪着的人?”
李老头朝于大福看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是案件重审,连忙点了头应道:“草民认得,这是两月前在北街杀害刘寡妇的于大福。”
“你这李老头,怎的就是死心眼的冤枉我呢,我都说了我没杀刘寡妇了!”于大福不由得激动的大叫。
“肃静!”许芷陌重重的拍下手上的方木:“于大福,本官在问李老头的话,你切莫插嘴,扰了这公堂的清静!”
于大福一惊,连忙在地上跪好:“小人错了,请大人恕罪。”
“没事。”许芷陌重新转眼看向李老头:“你且说说你当日看到的情景,又是为何一口咬定那杀害刘寡妇的凶手就是这跪着的于大福。”
“是。”李老头咽了咽口水,因为是亲眼所见的,所以他直到现在也是印象深刻,就算隔了两月他都能清晰的道出:“那日草民出门去找跑到北街去玩的孙子,无意间路过刘寡妇她家,因为草民是在找人,所以才会东张西望,而刚好那门没关,然后草民一眼就看到了那于大福拿着匕首,刘寡妇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再加上后面官府确定了那把匕首就是于大福的,所以说大人,这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于大福还会是谁?”
供词与证词都与以前一样,许芷陌是看过的,此刻又听了一遍后,不由得犹疑问道:“当时你只看到了他手拿匕首,并未见到他用那把匕首亲手杀死刘寡妇?”
李老头想了想,点头道:“是的,草民并未见到。”
“哦,那当时于大福身上是否沾有血迹?”许芷陌看似无意的问。
“当时草民并没有留意,见到死了人已经被吓个半死,只记得大喊杀人了,然后就有人报官,紧跟着官差们就把那于大福押回县衙了。”
许芷陌转了转眼珠,转而道:“靳县尉。”
“卑职在。”靳贺转身面向许芷陌,恭敬的弯下身拱手回道。
“这于大福,可是你带人去押回来的?”
“正是卑职。”
“哦?那你可有看到当时于大福身上是否沾有血迹?”许芷陌嘴角边扯起一丝冷笑,不过一桩如此简单的命案,竟然会搁置这么久,她真是不知这赵琳慧到底是凭什么升到刺史之位的。
靳贺面不改色的答道:“时日久远,请大人容许卑职再想想。”
“嗯,仔细想想,给本官想清楚再回答,如若想不到,不妨把当时于大福穿的那身衣服给带上来。”许芷陌耐心得很,她只是不愿意当这个县令罢了,要是她半点聪慧半点耐心都无,娘亲怕是也不会帮她买下这个官。之于为什么是买,而不是去考科举,只能说她太懒,根本无心去应付考试。
静候了半刻,靳贺才不慌不忙的抱拳道:“回大人,卑职依稀记得当日于大福身上是没有沾到血迹的,只有握着匕首的手上有血迹。”
“很好。”许芷陌冷哼一声道:“根据他们二人的供词来看,当时刘寡妇是全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上,试问如果于大福是凶手,他是怎么做到的用这么一把又小又短的匕首刺得刘寡妇全身是血,而自己身上却是半滴血迹都未沾到呢?相信就连他手上的血迹,都是因为拿起沾满血的匕首时才沾上的,不知各位觉得我说得可有理?”
“这……”靳贺也是有些犹豫了,没想到她问这个是有着这样的意图,可他却也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反驳,反倒觉得她说得很有理。
端木梓不似他,之前就觉得很是可疑,现今更是肯定的道:“大人说得有理,那李老头并未亲眼见到于大福杀人,而于大福身上又没有沾到血迹,从这两点来看,于大福很有可能并不是杀人凶手,那凶手或许是另有其人。”
李老头也是点了点头:“经大人这么一提醒,草民也好像似乎记得当时于大福身上干净得很,可刘寡妇却是全身是血,现在想一想也是有些不合理。”
“大人,都说了小人是冤枉的,小人的的确确没杀人啊,只是一时好奇就把那匕首捡起来了而已,绝对不敢杀人啊!”于大福又是一阵激动,好像恨不得许芷陌现在就判了他无罪,将他释放一般。
许芷陌站了起身,对着那两名捕快挥手示意道:“你们二人,一人将于大福押回牢中,一人把李老头送回去,此案本官自有定论,自是不会冤枉了谁的。”
都被关了两个多月了,此刻着急也是没用,于大福只得老实的被押了下去。
而李老头又是一番感恩戴德之后,才跟着那捕快蹒跚着出了县衙。
“靳县尉……”许芷陌从座位上走了下来,对着靳贺道:“你且去北街调查一番,看看平日里谁与那刘寡妇走得最近,她一般都同什么人来往,还有就是案发当日,有谁曾经去过她家或者是在她家附近出现过。相信因为是命案,那些人不会忘得那么快的。”
靳贺立即点了头抱拳道:“是,卑职这就去。”
语罢后他便领了几名捕快匆匆走出了县衙,往北街的方向走去。
许芷陌转头看向已经将供词证词以及审案过程都抄写好的端木梓,笑了笑后道:“端木,我们继续去后堂研究其余几桩案件吧。”
“啊?好。”端木梓连忙将手中的那些纸张整理好,还以为许芷陌会问他要来过目,没想到她这会就把那命案抛之脑后,转而去管别的了。
然而除了这么一桩命案是隔了两个月这么久之外,其他的都是这几天,赵琳慧去金陵上任,许芷陌还没那么快的接任之时,县衙所接到的案件。因为县令不在,他们两个县丞县尉自然是不敢妄自断案,只得将犯人关在牢里,等许芷陌上任之后再由她来处理。
而且也不是什么比较严重的命案之类的,而只是一些非常之普通的,入室盗窃或者伤人事件,还有一桩案子非常的好玩,许芷陌不由得拿着那案例转头看向端木梓笑道:“这桩非礼案的犯人常斐关了几天了?”
“回大人,算上今天的话三天了。”
“哦,放了吧。”
“啊?”端木梓这才抬起头看向淡定如常许芷陌,心中十分犹疑她怎么可以如此轻松的说出那三个字:“可是,李府那边怎么交代?”
许芷陌放下那本案例,若无其事的拿起另一本:“无妨,我与李钰打过些交道,你只管放人就是了。”
李钰正是那名告常斐非礼的女子,其实常斐只不过无意之间摔倒,哪料她刚好站在前面,这一摔下去就将她也给扑倒在了地上。
她便蛮横的让下人报了官,到了县衙后就哭诉着说常斐试图非礼她,端木梓不敢得罪李府,靳贺不管断案,于是这常斐就被关了起来。
而本来就是等着许芷陌来决定,现今既然见她发了话,端木梓也只得默不作声的退出后堂,去吩咐人将常斐给放了。
等到端木梓重新回到后堂,许芷陌已然在起身收拾桌上的案例,见他进来了就抬头道:“明天将剩下的这两桩案件的相关人士都带到县衙来,一并审了。现在你先跟我去北街一趟。”
“北街?”端木梓愣了愣:“刘寡妇家么?”
许芷陌勾起嘴角:“聪明!”
“可是距离事发都两个月了,现在去还能发现什么?”端木梓对许芷陌这突然的想法只感到十分的突兀,丝毫猜不出她到底有何意图。
“去了就知道了。”许芷陌系好披风,对着端木梓眨眼道:“端木县丞,本官要出门了,你确定你还要愣在这里么?”
“啊,是的大人,端木这就去安排马车。”端木梓又是转身匆忙的出了后堂。
看着他的背影,许芷陌笑着摇了摇头,抬脚出了后堂,径自朝县衙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