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往死里打……”青石板街上挤满村民，望着那七八个打手被这些军人打得眼肿嘴红，实在痛快。
“太子哥哥。”苏小舟抱着躺在木板上的爷爷，双眼红肿，仰着头望着满脸鲜血的参太子。
“没事了，我在。”参太子摸着苏小舟乱蓬蓬的头发说道。
“太子哥哥，我想报仇，我要杀了他。”苏小舟秀气柔性的脸蛋露出坚狠的神色，双眼望向门口处给打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姜东，充满仇恨。
参太子心中一抽，蹲下轻轻把苏小舟的手从苏东坡的尸体上扳开，给他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刚才太子哥哥冲动了，要报仇不是这样报仇。”
“他害死了爷爷，爸爸妈妈也是他们害死的。”苏小舟咬着下唇，因为咬破了嘴唇，鲜血渗流出来染红了嘴唇。
“我知道。”参太子轻轻抱住苏小舟。
“我要报仇……”苏小舟不断喃喃道，眼睛里没有了泪花，却充满了血丝。
参太子望了眼门外，姜东这些人都被士兵扭送上了军车。
“小舟，今天是爷爷的葬礼，你要懂事，爷爷也走得安心对不对？”参太子说道。
“嗯。”苏小舟回过头，望着爷爷的尸体，泪花又涌了出来。
“爷爷，你好好走，小舟会听你的话，好好活好好活的。”
……
小店后，参太子趴在水龙头上，让水哗哗地冲洗着头发，冲洗着脸上的血迹。蒋卓风递了张纸巾过去，参太子擦干脸。
店里又开始传来唢呐声，哭丧声。屋后的倚靠在墙上的参太子目光呆滞，忽然扭起头问道：“你听过花园酒家么？”
抽着闷烟的蒋卓风一愣，说道：“刚才你打的那个人叫姜东？”
参太子抬起头望向蒋卓风：“你认识？”
“你一说花园酒家，我就记起这号人。”蒋卓风呼出一口烟，说道：“这个姜东是花园酒家的老板。”
“连你军方的人都认识，这姜东什么来头？”参太子皱了皱眉头。
“花园酒家是我们国内饮食行业的龙头，酒家开满全国，不下两千家。花园酒家的创始人是这姜东的父亲姜波白，饮食界有“厨神”之称，这姜波白在g市发家，说出来，g市没有谁不认识！”蒋卓风说道，“而且花园酒家成为华夏整个饮食行业的龙头后，前些年又正式入驻房地产，凭着雄厚的资金作后盾，地产业也是搞得风生水起。这姜东如今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人脉宽广，你刚才如果真的杀了他，就算你外公也不可能完全把事情压下去，一旦媒体曝光，后果你自己想想也知道。”
参太子低头不语。
瞥了眼参太子，蒋卓风忽然扔掉烟头问道：“这姜东怎么会来这里捣乱？”
参太子探手向蒋卓风要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第一回抽烟的参太子咳得眼泪都涌了出来，片刻后才声音嘶哑地缓缓说道：“因为里面躺着的……是上一届厨神苏东坡！”
蒋卓风一愕。
参太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吸得越急咳得越剧烈。蒋卓风见状也不阻止，看到参太子吸完，又递了一根过去。
一直等到脚下烟头散乱满地后，双眼布满血丝的参太子才站了起来，掉头回屋。
屋内，原本狼藉的桌椅东西已经收拾好，苏东坡的遗体也放进了棺木，也挂上了挽联。
哀怨的唢呐曲吹了一遍一遍，道士绕着棺材也走了无数遍。跪在地上的妇女们也继续哭丧，跪在最前面的苏小舟默默流泪，却不再哭出声音。
“妈……”向学校请了假赶回来的李思瑶来到母亲柳兰身边，跪在地上，把一瓶牛奶递给母亲，“你应该一天没吃东西吧，你身体弱，喝点牛奶。”
那瘦弱清秀的妇女抬起头，脸带泪痕摇了摇头。
李思瑶也不坚持，从婶婆那里接过白色毛巾披在头上。
“苏老头走了，小舟一个人以后怎么办？”李思瑶望了眼跪在棺前的苏小舟，眼里带着怜悯。
“没人养，我金兰花养！”跪在前面大声哭嚎的鱼摊老板娘掀起头上的白毛巾，回过头望着李思瑶说道。说完，又嚎叫哭起来，好不悲伤。
“思瑶，你回去咱家把今天早上摘的菜那一箩过来，拎些新鲜的过来煮点猪肉粥给道士师父们喝。”脸带着病容的柳兰说道。
“顺便去我家让我家田奎挑得几条胖点的大头鱼过来！”老板娘金兰花又扭过头说道。
“思瑶知道了。”李思瑶站了起来。
而这时候李思瑶却恰好见到进屋的参太子，不由惊愕呆立。
低着头满脸憔悴的参太子却没有注意到李思瑶，直接走到苏小舟身旁，跪了下来，重重地叩了九个响头后，大声喊道：“苏老爷子，在您灵台之前，我参太子发誓，从此我就是苏小舟的大哥，以后苏小舟跟着我，我抚养他，我吃什么，他吃什么，我穿什么他穿什么。日后成才，不辜负您的期望。您老放心走！”
全场人都抬起头望向那个跪在苏东坡棺木前的青年。李思瑶咬着下唇，静静地望着那个青年的背影。
而这时候，门外忽然有人喊一声，“好多人，大家快来看！”
众人一听，以为是姜东的人寻仇来了，纷纷涌出屋。只见抬头望去，青石板街尽头，浩浩汤汤地涌入密密麻麻的士兵。然后分散开来，布置在小村里每个街道每个角落。
参太子走出街道，望去皱起眉头问道：“蒋哥，这些都是什么人？”
蒋卓风望了眼，面无表情道：“我父亲去接你外公之前，派我率了一个营提前进驻，现在看来，他们是到了。”
只见青石板街街口忽然出现了一批人，在簇拥在人中心、换上了黑色丧服的赵山平一步一步走来。
“那老头是谁，那么大阵势？”老板娘金兰花喃喃问道，“没想到苏老头平时酗酒一声不吱的竟然有那么大的背景，解放军都过来送葬了？”
金兰花的丈夫一把掩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骂道：“那肯定是什么军长司令，都是大人物，你这婆娘到时候别口无遮拦得罪了人。”
李思瑶望了眼参太子，参太子望着前方，紧抿着嘴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