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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欲静时波澜起(二)

乱世华衣 华楹 4446 2023-04-24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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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煦陪着笑,又说了几句话,他小心讨好,总算让慕毅笙消了火气。

   若梨一动不动地趴在被露水打湿的石台上,冰冷的温度却抵不过她内心的寒意。要是在几年前,她听到这些话,肯定要大哭一场,可是眼下,她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若梨了。

   她一字一句回忆刚才听来的话,卫夫人的死,父亲和姑姑都有份,从珂和迎棠绝无可能跟永州交好。父亲也绝对没有那个胆量自立为王,那么,他只能选择跟陆析达成某种交易。这么看来,请父亲帮忙放走耶律光,也行不通了。

   在石头地面上趴了大半夜,若梨第二天就病倒了。慕毅笙来看了她一次,只在床边坐了坐,就匆匆离开了。出门时,若梨隐约听见他对慕夫人说:“走几天路也能伤风,一点长进也没有。”

   旁边煎药的小丫头也听见了,神情慌恐地看了若梨一眼,似乎生怕她想不开。若梨把脸埋在被子里,勾起一丝浅笑。身体还是那个不中用的身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其他的,可就不一定了。

   慕夫人转身折回来,亲自用小勺盛着药,一口口地喂她。

   “娘,药很苦。”若梨靠在母亲身上撒娇。

   “知道你怕苦,叫人买了姜汁糖了,喝了药拿给你。”慕夫人仍旧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听到姜汁糖,若梨喉咙里像咽着根刺,脱口就说:“不要姜汁糖。”看到慕夫人诧异的神情,若梨赶紧收起情绪,腻在母亲怀里:“娘,我记得小时候喝过一种奶酒,香香甜甜的,当时您说小孩子不能多喝。现在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要喝那个。”

   “还说不是小孩子,小孩子也没有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慕夫人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那奶酒啊,是从前一个老花匠做的,可惜,今年春天,他年老眼花,跌进井里淹死了。”

   听到可惜二字,若梨已经预感到情形不好。那么多年都躲藏得好好的,怎么今年就偏偏死了。陆析心机深沉,走一步看十步,想必是从春天或者更早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计划着把耶律光困在这了。

   把脸贴在冰凉的绸缎上,若梨无声苦笑,耶律光,你究竟是命太好,还是命太坏?

   ……

   刚跨进小巷,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就架在若梨脖子上。若梨摘下风帽,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左贤王大人,困在陋巷里,仍旧英武非凡呐。”

   听出她话里带着讽刺,耶律光哼一声,收回手来:“事情办妥了?”

   若梨摇头,从怀里摸出两个馒头,递给耶律光:“那个老花匠,今年春天就已经不在了。左贤王大人,这回你可算遇到敌手了。”

   略一思索,耶律光就明白了她话中所指,没有暴怒,反倒仰头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抓起馒头送进嘴里:“我倒是小瞧了那个娘们儿似的人,不错,不错!”馒头下肚,耶律光从地上捧起积水就喝,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尽力保存自己的实力。

   若梨虽然没觉得他会就此消沉,可也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兴高采烈。耶律光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双眼闪亮,对着若梨说:“我本来发愁,回去以后跟这么个人寻仇,太跌面子。现在看来,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值得我耶律光当做敌手。”

   若梨白他一眼,真是理解不了这个野蛮人的思路:“你还是多想想怎么出城吧。”

   “还能怎么办,劫你作挡箭牌呗。”耶律光在若梨身上看了一圈,像野兽盯着到手的猎物。

   “粗鲁。”若梨小声嘀咕,从宽大的外袍里摸出一套崭新的衣裳,送到耶律光面前,又慢条斯理地掏出钗镮、粉盒、口脂。

   耶律光看得脸色渐渐发青:“你要怎样?”

   “不怎样,我今天心情好,给你梳洗一番,说不定梳洗干净了、看着顺眼了,左贤王走着走着就出城了。”若梨盈盈浅笑,把全套女子梳妆用品摆在他面前。

   “你敢叫本王扮女人?”耶律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若梨把手一摊:“那怎么办?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些东西。要不然左贤王大人容我回去慢慢准备,有个十天半月,也就准备齐了,到时候再来接应。”

   若梨眼中闪起促狭的光,耶律光盯着她,竟然看得有点出神。别说十天半月,耶律光现在的情况,要再多撑三天都难。直到若梨再次扬了扬手里的罗裙,耶律光忽然大大方方地一笑,伸手就去脱自己的衣裳。

   “你……你干什么?”这次轮到若梨目瞪口呆,眼看着他露出古铜色皮肤,又羞又急地转过脸。

   耶律光嗤笑一声:“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他抓起地上的暗色罗裙,三两下套在身上。中原女装的扣子、带子都很多,折腾了半天,衣裳还像几块零散的布一样。耶律光捉住两根带子,却怎么都系不上,只能向若梨服软:“好歹帮我穿上这堆东西吧。”

   若梨靠近几步,脸上仍旧飞红未褪,从里到外,帮他系好暗扣、束好衣带,最后在腰上缠好束腰。穿好以后,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总觉得有哪里别扭。眼光从他胸前扫过,若梨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再次红云密布。

   耶律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好瞥到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你应该多带两个馒头来。”

   若梨瞪他一眼,用脂粉在他脸上胡乱一涂,又把头发梳成女子的发髻。趁着夜色,倒也看不出是个男人假扮成女子,只是身材太过高大了点。

   耶律光神色如常,还对着若梨带来的小妆镜,仔细看了看有没有破绽。到此时,若梨也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敬佩。这个男人的确像野兽一样,最大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活下去。比起衣冠楚楚的伪君子,他也有几分可取之处。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看她眼神迷离,耶律光又凑过来,一张扑着粉的脸,在若梨面前晃了晃。

   仍然还是那么讨人厌,若梨在心里小声腹诽。“走吧。”她低着头,往小巷外面快步走去。

   “难道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去?”耶律光语气戏谑,却也带了几分质问。永州夜间并不宵禁,城门口彻夜点着火把,这身临时穿起的女装,是无论如何混不过去的。

   若梨把风帽带回头上:“你大摇大摆,我去替你翻墙。”

   耶律光这才注意到,若梨穿了一身宽大衣袍,颜色质地都跟耶律光本来的穿着有几分相像。昏暗光线里看去,很容易被人误认。

   “你这是要做什么?”耶律光扯住若梨的手腕,“我还没落魄到牺牲一个女人逃命的地步。”

   若梨用另一只手一推,挣脱开他握紧的手:“左贤王大人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可没打算牺牲自己。太原驻军仍旧打的仍是前朝末帝的旗号,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公然射杀前朝末帝的正妻呢?”

   她向耶律光招招手:“走吧,我偷跑出来一趟不容易,错过今天,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戌时刚过,街上还有很多行人,耶律光跟着若梨,穿过小路,直抵城门口。永州的巷陌小道,若梨再熟悉不过,这一路上,都避开了人多的路段。

   若梨把耶律光带到城门附近的一处矮垛后,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在这里,看准机会跑,你总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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