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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作茧自缚

大汉苍颜 胡沙远忆 4680 2023-05-04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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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主天资聪颖所学颇深,有什么事会用得着张汤呢?”张汤对解忧的忽然造访颇感意外,虽说是同僚,可二人一度暗中较着劲,无奈解忧被释去一切权柄,反倒有求于昔日亦敌亦友的他。

   “刑律之事,除了廷尉,世上沒有更合适的!”解忧诚恳相告。

   “只是翁主这一桩事,臣委实沒有接下的必要!”张汤不会轻易上当,更何况是与解忧这等狡猾的对手合作。

   “难道张大人怕了吗?”解忧挑眉以对。

   张汤捋须缓缓答道:“张汤一生办过的大案无数,该得罪的,不该得罪的,都得罪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陈废后巫蛊案,淮南王谋反案,每一桩都比眼前这桩重大棘手牵涉甚广,世人皆言张汤喜好以别人的祸事來建立自己的功勋,我倒要请教翁主一句,这桩事能给张汤带來怎样的功勋!”

   解忧早料到张汤不会轻易松口,耐心道:“世人看张大人看得太浅薄,张大人家贫,不爱钱财,家中姬妾不多,亦不好女色,解忧曾听闻,张大人年幼时,家中遭了鼠患,粮食被老鼠吃光,大人的父亲却误以为是大人偷食,以此鞭笞了大人,大人心有不甘,于是捉拿这只老鼠,令其认罪,区区一只老鼠偷盗粮食,大人都不肯放过,难道人犯了错就可以豁免吗?又或者因为事不关己,大人想置身世外明哲保身!”

   “哼,翁主这是一心激我,恕臣直言,昭平君所犯之事,无非欺男霸女,身为贵族,言行难以律己,每每不能如愿,即迁怒他人,这类琐事,你的好友霍去病也做过不少!”张汤讥讽道。

   解忧并无愠怒,反而从张汤的话中听出些余地,于是继续道:“骠骑将军年少时行为多有不妥,但进了军营却越发自律,且以将军今日之功,难道抵不过早先小错,大人若以区区小事斤斤计较,将霍去病与昭平君相提并论,反倒叫人小看了大人,以为大人嫉妒骠骑将军功高呢?”

   “翁主步步紧逼寸步不让,无非想让微臣搅了昭平君与夷安公主的婚事,但翁主的手段未必比微臣的差,为何要微臣出马,翁主若一心一意要办成一件事,只怕谁也拦不住!”

   解忧道:“廷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解忧手下的人马多为情报人员,且皆被陛下悉数取走,一部分归了廷尉府,一部分归了军队,现在解忧能自由启用的唯有自己一人,而解除婚约必定要陛下亲自允诺,须得朝廷出马,解忧在朝中并无朋友,只有敌人,这件事唯有大人可以做!”

   “骠骑将军难道不是翁主的朋友,又或者翁主一心保全这位朋友,不忍将其牵扯其中!”张汤问道。

   解忧心一沉,不做辩解。

   张汤却对这位翁主的决心肃然起敬,此刻恰逢午饭时间,廷尉的助手屡次三番进來,却见解忧与张汤兴致浓厚的谈论着刑律法制,他估摸着解忧想拖延到张汤答应为止,便出声道:“廷尉大人,该用午膳了,不知翁主是留下一并享用还是!”

   眼见助手下了逐客令,张汤正欲开口送客,却被解忧抢先答道:“我留下与张大人一并用膳!”

   张汤无奈,只好命人将饭食端上來,助手见翁主是铁了心要难为大人,故意将为张汤准备的分量一分为二,想那宗室女子金贵异常定受不得这样的粗茶淡饭。

   谁知解忧见了粗制的饭菜并无任何愠怒,反而笑着对那助手道:“有劳了!”那一笑就像大人撞见贪玩使坏的孩童,是全然了解又故意不去点破的笑意。

   张汤赶忙命他下去,助手点点头,看來这难缠的翁主还要交给廷尉亲自对付。

   “张大人果然清贫,糙米苦菜,不见半点荤腥!”解忧说道。

   张汤却道:“这是廷尉府的规矩,廷尉与诸官吏皆如此!”解忧点点头,正欲动筷,却听见张汤说道:“与囚犯饮食无异,委屈翁主了!”

   解忧却说:“刘陵翁主也在这廷尉府的囚牢中住过,她能吃的,我如何吃不得!”说罢便大口大口咀嚼起來。

   张汤初闻这名字微感诧异,但见她全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好像在暗示刘陵从來不是她的弱点,在他心中,翁主从來是刘氏皇族中最神秘的一群,他们沒有诸侯王那般显赫的权势与名声,也不像公主婚嫁丧礼皆震动天下,他们更像是游走于权力之间的人,默默服务于父兄或者皇权,而好运从來不亲睐她们,如同远嫁大漠的和亲女们,如同死去的刘陵。

   解忧对粮食的敬畏态度让他想起农民与军人,不浪费一粒米,这叫他心中多了一分敬意,张汤自问身居高位而清正廉洁,却不想宗室中亦有如此节制的人。

   “翁主似乎并未吃饱!”张汤见她碗里不剩一粒米。

   解忧笑道:“非也,解忧少时曾被教导,不可遗落一粒米饭,若有不慎掉落一粒,便会被罚在烈日下暴晒,有一次连皮肤都晒裂!”

   张汤点头,想着原來她有这样的经历,难怪与寻常贵戚女子不同,解忧却继续说道:“那时我甚是无能,甚至常被兄弟姐妹打骂欺凌,长辈们很是担忧,想着我将來只怕去乞讨也会饿死自己,故而我格外重视粮食,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能掌管比这碗里的米饭更多的人!”

   过去,谁能沒有过去呢?如果不是苦难的过去,或许不会有今日的解忧,也不会有今日的张汤,张汤忽然感同身受,说道:“我大汉先有吕氏乱政,后有窦太后王太后先后干预政事,陛下对女子参与政事往往诸多忌讳,群臣对女子参与政事也颇有疑虑,否则,以翁主的天资与勤奋,他日未必不可成大器!”

   解忧却摇头:“廷尉此言实在过誉,解忧可是胆小怕事的很,怎敢与那几位相提并论!”

   “未必,我看翁主对昭平君一事颇有几分雄才大略!”张汤道。

   解忧咯咯笑了起來:“雄才大略不敢当,但若叫我们女子來掌管天下,必定比男子更小心谨慎,更瞻前顾后,对朝廷财政支出更谨慎节俭,不过如果那样,只怕汉匈之间也打不起來,朝廷还要年年和亲!”

   张汤心想:这解忧说的有几分道理,当年吕雉执政时与民休养政绩卓著,若非迫害刘氏子孙之事,只怕如今名声会好很多。

   解忧说:“如果我是吕后,我也会除掉戚夫人,妾室觊觎正妻之位,庶子觊觎嫡子之位,妄图以美色左右国君决定,以情爱挑战宗法制度,本就罪该万死,不过身居高位者,言行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许多事情必须做给天下人看,必须对天下人交代,如若吕后再隐忍克制一些,完全可以处理得当!”

   张汤正想到吕雉,沒想到解忧就说起吕雉,他心想,或许眼前这个叫解忧的女人真能做出些大事,他说道:“一个女子胆敢在男权世界脱颖而出位居人上乃至成就大事,必定要与天下为敌!”

   “解忧沒有那样的胆略与智慧,解忧也不想搭上亲族的荣耀与性命!”

   张汤说道:“可翁主如今所行之事,就是要与天下为敌,尽管是在暗中!”

   “难道大人准备助我一臂之力!”解忧问。

   张汤不置可否,只淡淡答道:“如若昭平君所犯之罪得以令区区在下出手……”

   解忧笑而不答,心中已有定数,当此时,她猛然想起一桩缠绕于心的琐事,便说道:“大人说不屑于管昭平君的小事,却为何分散人马去盯琐碎之人!”

   张汤愣神,他与解忧各有一套情报系统,但历來互不干涉,不知解忧所指何时。

   解忧也不绕圈:“据解忧所知,大人的人曾在冠军侯府那位朱姑娘身上花费不少精力!”

   张汤蹙眉,反复观察解忧,费了好一会儿才确信她不是开玩笑,于是他说道:“如果她沒有问題,翁主当初何必调查她!”

   “你!”解忧猛然一震,他是黄雀在后跟着自己这只螳螂呢?青荻这个局竟然是自己设下的,不慎引入张汤,反倒弄假成真,以致霍去病托自己照管,她心中叹道:“当真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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