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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待罪之身

寂世红颜 东霓 6148 2023-12-31 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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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皇上面色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停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眉心,自铲除丞相在朝中的势力以后,他才算得上是亲政,稳固大局已耗费了他不少心力,如今朝中气象全新,他终于能全力施展新政,呈上来的折子每一本他都仔细看过,详尽批阅,称得上勤政。

   以手支起脑袋,他望着旁边堆积如山的小册子,微微失神,隐忍至今换来的权势,得与失又哪里说得清楚?他失去与得到的,可否真的值得?

   曹笙恰好走近,将一杯热茶搁在皇上手边,眉目恭敬道:“皇上,注意龙体,歇会儿再继续吧。”

   茶是用盛夏风干的荷瓣泡制的,清淡宜人。皇上掀起茶盖,在清洌的茶水中看见了自己若有所思的神情,夏天的几次赏荷碰巧都是在藏月殿里,荷瓣的香气如此亲近而熟悉。

   片刻之后曹笙不经意道:“听守卫宫门的人说,颜姑娘昨儿个天刚亮就出宫了。”

   皇上喝了几口便放下茶杯,复而提起笔埋首在奏折中,并未出声制止。

   曹笙看了眼皇上,又道:“恕老奴多嘴,颜姑娘未获封号,不属后宫管辖范围之内,始终身份尴尬,皇上赐了一块自由出入宫廷的令牌,姑娘就等于和宸王平起平坐,这——似乎不太妥当。”皇上对颜姑娘的心思,他万万是不能问的,只能使了迂回的法子。宫廷里的流言蜚语,可是能掀起大风大浪来的。这个时候皇上可不能为了这些事分神。

   他接着道:“皇后被废,这几日紧跟着就有大臣上书推荐新皇后的人选,老奴看得出来,皇上忙于政务,无暇顾及这些,可按着祖制,颜姑娘是断然不能列为皇后人选的。”

   曹笙好言相与,景国皇室先祖定下的规矩,皇室子弟不能立平民女子为正妻,否则就要放弃皇族的身份地位,贬为庶民,以巩固皇室血统。皇上若是为此而愁眉不展,举棋不定,可就欠缺考虑了。

   皇上有些不悦,蓦地合上批好的折子,丢到另一摞去,语气生硬:“你说这些,不怕朕治了你的罪?曹笙,你仗着年长,已不是头一回在朕面前这样说话了。”

   曹笙面色灰白,赶紧跪下身来,连磕头道:“皇上明察,老奴是肺腑之言。”

   他虽跪着请罪,心里却亮如明镜。待在宫里这么多年,学的是察言观色的本事,皇上并非神智昏聩,逆耳忠言他也掂量着说,是万不会给自己遭来祸端的。

   果然,皇上很快便消了气:“地上凉,你站起来说话。”他又拿过一本新折子,这一本应该是上奏丞相一党所犯罪名的折子,由之前朝内默默无名的文愈所参,条理分明,直指丞相罪行。

   丞相倒台后,他直接命文愈任御史一职,主管弹劾监察之事。文愈此人,刚正不阿,很有文人的骨气,做事周全而有原则。尽管他得罪了朝中不少人,他还是重用了他。千里马遇见伯乐,自然全力效忠。

   皇上道:“颜汐的事,朕自有主意。”

   话已至此,曹笙也不好再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文愈步伐匆匆而来,发丝有些散乱,可见心急。文臣难免迂腐,文愈进了御书房,行过礼后就不曾直视天子龙颜。

   皇上的视线从奏折上移开,随意问他:“相府那边情况如何?”

   要想彻底击垮李釜盘根错节的势力,他需要集结更多臣子的支持,首先要做的就是搜集丞相的各种罪证,单是通敌叛国一条罪状就足够置李釜于死地,而他想要的,是揪出与李釜有所勾结的所有官员,以清君侧。

   文愈答道:“先前宸王下令派重兵把守相府,先后将家丁丫鬟收监,李丞相和两位公子则被囚禁在府中,不得自由出入,臣昨日奉旨前去,一切如常。”

   丞相府物是人非,令他心生感慨,一朝重臣落得如此下场,全在妄图颠覆皇权咎由自取,不值得怜悯,自古权臣倨傲自大,李丞相走到今日,都在情理之中。

   皇上点了点头:“李丞相可有话转告给朕?”怎么处置丞相一干人,他尚需仔细考虑权衡。

   文愈犹豫道:“这——臣不敢说。”

   皇上笑了笑,温润道:“文卿但说无妨,朕想听听李丞相待罪之身,还有什么指教。”

   文愈这才敢说:“微臣见到李丞相时,丞相正在练字,字体雄浑,神色平静,未露出丝毫不悦之情;待臣走时,他语露深意,说江山易主,风云变换,让微臣好自为之。”

   李釜把持朝政多年,这番话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只是用意为何,让人一时半会儿难以想通。

   文愈进一步说道:“皇上,是否要再审李丞相?”他与同僚所搜集的罪证以足够株连李丞相九族,只是不知皇上对丞相故弄玄虚的言论作何感想。

   皇上沉默地看了文愈一眼,文愈只觉帝王的目光深不可测,不禁将视线压下,只听皇上缓缓道:“罢了,待明日早朝时再做定断。”

   他不再是过去几年被李釜摆布的青涩皇帝,争夺权势从来都是暗藏血雨腥风,他坐稳的皇位也断然不会因为李釜的一句话就有所动摇。

   文愈见皇上态度坚定,不好再说下去。

   这时,李公公进御书房道:“启禀皇上,宫无痕大人在外求见。”

   皇上道:“让他进来。”这个时辰,宫无痕若不是有要紧的急事,是不会进宫面圣的。

   果然,宫无痕着一身蟹青色官袍,进来后直直跪下,面色是少有的难看,他为难道:“皇上,丞相府昨晚失火,烧成废墟,丞相父子不知所踪。”

   曹笙和文愈二人大惊,明日皇上早朝之时要与文武百官商定给丞相定罪之事,眼下出了这等事,该如何是好?传了出去,宸王与皇宫禁卫军的颜面何存?

   文愈上前道:“皇上,莫不是丞相还有其他同党?丞相私通敌国,不排除蒙梁两国派人搭救的可能。”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京城天子脚下将人救走,实在是不把景国放在眼里。

   皇上并未肯定文愈的猜测,而是想了想,转而对跪在地上的宫无痕道:“宫卿,你怎么想?”

   宫无痕面无表情道:“回皇上,对方处在暗处,故意放火烧毁相府,目的无非是想掩埋痕迹,让人无从查起,从现场烧焦的尸体难以判断不出死者的身份,微臣大胆猜测是他人顶替,以混淆视听。”

   文愈疑惑不解道:“既然如此,宫大人如何确定李丞相父子三人都被救走?”

   宫无痕道:“文大人难道忘了李丞相的大公子李程皓双腿残疾,是在沙场上与敌国交战时受伤所致?”要找一个双腿受伤程度相同的死人不是易事,也成了整件事最大的漏洞。

   文愈这才想起来,也跟着点头称是:“经宫大人此番提醒,下官也想起来,当年李程皓从战场捷胜回来,一双腿就已残废。“

   宫无痕继续道:“微臣已派人去查有关蒙梁两国尖细混入的线索,均为查到可疑的迹象,依臣之见,这件事应该与蒙粱两国无关,凶手另有其人。“

   文愈顺着宫无痕的思路分析下去,继而道:“要在短短一夜之见放火救人,如果是两国的人肯定会留下入京的痕迹,依照宫大人所说,就该是京城某股势力所为,看来需要详细调查昨夜京城的动静。“

   宫无痕敛下为难之色,只道:“文大人所言听之尚可,然而若是真的这么做了,必会使得京城文武百官人人自危,李丞相刚定罪便掀起这么大的波澜,恐怕于朝政不利。“

   宫无痕所言在理,这个节骨眼上的确不适合节外生枝,文愈面露难色看了看皇上,只见皇上似是陷入沉思,眉宇间竟有一丝了然。

   半响,皇上方道:“此事就交给宫卿妥善处理,切勿声张,不要让有心之人看不出异样来。必要之时,可向宸王调动皇城禁卫军。“

   皇上看向宫无痕的一眼极有深意,似乎在暗示什么,但也只有他二人懂得。

   宫无痕起身道:“臣遵旨。“俯首作揖之际,他眼神幽深,闪过一抹暗光。

   皇上似是乏了,对立着的二人说道:“两位爱卿退下吧。“

   宫无痕与文愈出了御书房,走在出宫的路上,起初二人同路,间或聊上几句,文愈与宫无痕不甚交往,依稀听闻此人城府极深,如今见了只觉他更是神秘难测,可言行之间却丝毫不令人不安,反倒放松的很。

   后来有官员上来请宫无痕,二人便就此分道扬镳。望着其他官员对宫无痕奉承的嘴脸,文愈虽不嫉妒,心里却有些起疑,他摇了摇头,但愿是他想多了,以皇上的睿智,宫无痕不可能会是另一个李丞相。

   御书房内,皇上面对剩下的奏折,心烦意乱,其中又夹杂了些无可奈何。

   离派去守卫丞相府的人都是精心挑选,身手了得,能杀了这些人带走李釜的人,本事真是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一个身体残疾的李程皓。

   想不到李釜到了如今的下场,颜汐还是不肯罢手,非要杀了他才甘心。他更不敢想的是,颜汐会百般折磨李釜,甚至是李程皓和李程祁兄弟,借以发泄心中的积愤。

   仇恨会扭曲一个人的心神,他不想看到她伤人伤己,但也不能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宫无痕会找出两全的法子,让他对朝臣有个合理的交代,又不至于挖出颜汐,伤了她。

   李釜死后,当年参与慕容山庄灭门惨案的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了,他该拿颜汐怎么办?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曹笙看着皇上不太对劲,忙上前问候。

   皇上看了看他笑道:“曹笙,一个人若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件事不能去做,做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为何还是选择去做?“如果不是他为了皇位杀了慕容傲,会不会他已经和颜汐执手相爱?

   曹笙答道:“皇上,您这又是何苦?做了的事,断不可再回去了,只好向前看。“

   曹笙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皇上的神色有些疲惫,一摆手,让他告退,曹笙只好退下,剩了皇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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