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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大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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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2-06-26

   看着手中档案,单延仁揪紧了眉头:

   湛固,熙定年间武进士,先任滨州校尉,再任滨州总兵,又迁滨州郡守,在职期间绩考优良,于泰平二年调入京中,在巡防司任职六年,后升为兵部侍郎,期间表现平平,既不曾有受贿之劣迹,也未见立何功业。

   单从这份履历上看,既挑不出什么毛病,也评断不出其优劣。

   一向自诩有识人之明的单延仁,也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且说单延仁在吏部衙门中苦苦度思着,另一个人,也坐在自家府第书房之中,阴沉着一张脸。

   韩元仪,不单爱钱,好摆弄排场,更善于记仇。

   坐在椅中,他反反复复地思量着过往种种,怎么想,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湛固,那么此人今天一番凉嗖嗖的话,到底从何说起呢?

   如今放眼看去,其他五部尚书,单延仁不阴不阳,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丰正隆老成干练,不偏不倚,只晓得闷头做事;潘辰仕自万啸海被遣去洪州后,自觉失了臂膀,把早先那些歪七歪八的念头全给收光了;司马洋肯定不会成为自己这边的人;剩下个种思泰,摸不太清路数,不好轻下判断。

   韩元仪越是想,越觉得窝火――昔时万啸海蒋坤河在日,他们这六部尚书,哪个不是吃香喝辣,到处受人尊祟,银子收到手软,燕煌曦即使知道,也没把他们怎么样,怎么如今一个女人做了皇帝,反倒把他们这六部尚书给“架”起来了?

   对的,他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凭空给“架”了起来,屁股底下再放上一盆子火,烤得滋滋啦啦冒油。

   葛新是死了,可是这盘棋,仍然不在自己手里,反而是自己,有把柄落入别人手中,成了别人的棋!

   “唉――”长叹了一声,韩元仪不由伸手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

   “老爷,”管家陈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吏部两位郎官求见。”

   “请进来。”

   少时,书房门吱呀一声响,左义松和张梓沐联袂而入。

   按下心中不快,韩元仪打迭起满脸笑容,连声招呼道:“来来来,快坐快坐。”

   左义松和张梓沐行了个礼,分左右坐定。

   韩元仪一双精眸往他们俩脸上一扫,试探着开口:“两位这是――”

   “机会呀!”张梓沐向来有些狂狷,开口便道,“韩大人,如今去了洪诗炳宋明非,还有燕煌晔司马洋,正是我等拨乱反正的机会。”

   “拨乱反正?”韩元仪眨巴着双眼,假装糊涂,“拨什么乱?反什么正?”

   “就是吏部考绩之事。”

   “这不是按章办事么?有什么乱好拨?”

   “话说如此说,但下面的人谁不知道,葛新推出那些章呈来,还不就是为了对付我等,让所有京官唯他之命是从。”

   “可是现在,葛大人已经殁了,再说这事,怕是凉汤凉水吧?”

   “葛新虽说不在了,可单延仁还在啊,眼看着新官制就要逐级落实,要是韩大人被御史台参上那么一本,怕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吧?”

   韩元仪笑笑:“礼部尚书不过管管朝廷礼乐,又不像工部户部,每日有大把的银钱出入,御史们能参我什么?再则就算失了官位,不在朝廷里做事,又焉知不是幸事?”

   张梓沐盯了他一眼,也笑:“韩大人果然豁达,既如此,就当下官这番话从未说过。”

   “别别别,”见他着恼,韩元仪赶紧着摆手,“韩某不过随口说说,张老弟千万别往心里去――还是说拨乱反正的事吧,依张老弟看,这事如何做方妙?”

   听他如此问,张梓沐反平定下来,侧头睃了左义松一眼。

   左义松的面色却是有些阴沉:“洪诗炳总理新政事务,单延仁把持天下官员的任免,这两人一旦扣起手来,我等便成了砧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韩元仪与张梓沐听罢,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咳嗽了一声,左义松接着道:“故此,在洪诗炳离开的这段日子,我们必须在单延仁身上找到突破口,摧毁整个新政!”

   “如何摧毁?”老奸巨滑如韩元仪,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四个字――明顺暗逆。”

   “明顺暗逆?”

   “现在吏部除了那几个年轻士子,其他人都与咱们一气,只要说好,凡单延仁安排下事务来,明着答应他,暗里却办得一塌糊涂,单延仁纵使再干练聪明,也只是一个人,一颗脑袋一只手,而朝中事务千头万绪,他如何能料理得过来?只要办砸一件,便足以毁掉他的官声,只要官声一毁,纵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也难转败局!”

   他这一番话,好似阵阵拔地阴风,听得韩元仪和张梓沐后脊背上凉意森森。

   好半晌过去,韩元仪方点头道:“果然……是条毒计,哦,不,好计……”

   三人又细细计议了一番,这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左义松刚进吏部衙堂,便听里边儿阵阵喧哗之声,凑过脑袋去一看,却见单延仁难得地满脸带笑,亢声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栖红楼摆酒,不醉不归!”

   左义松来得晚了些,只听见后半截儿,并没闹明白是咋回事,伸手扯了个人出来,压低嗓音儿道:“单大人这是――?”

   “单大人说,上次咱们请他,他还没有回礼,于是明日也在栖红楼摆酒,任咱们撒泼闹去。”言罢,撇下左义松,又往人群里钻去。

   原来是这么个说法……退到一旁,左义松端住下巴,细细地思谋起来,目光不时睃向人群里的单延仁――

   单延仁与葛新的关系,部里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从这层面儿来说,单延仁不大可能有这样的举动啊,可他却偏偏这样做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不管左义松怎样疑惑,至少这半日吏部衙署里的气氛甚是活络,众人有说有笑,没多久便办妥了手里的事儿。

   且说左义松,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却磨来磨去如卧针毡――昨儿方在韩元仪府上,商谋着如何和吏部上下人等串个气儿,让单延仁吃点鳖,不想单延仁却先行出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倘若单延仁自己摆平了这些墙头上的狗尾巴草,自己的算盘又如何摆布?

   无论如何,昨儿商量的计划是派不上用场了,只得别谋他策。

   转眼间又过了一天,单延仁果然下令放半日假,午后便领着一帮子人上了栖红楼,特特地叫了最好的酒菜,最漂亮的歌伎,任凭这帮家伙胡吃海喝沸反盈天,他自己也猛灌了好几壶,斜着眼睛醉眼朦胧,表面上与一庸吏无甚区别,只是内心里却明得跟镜儿似的。

   酒席过半,单延仁一拍手,即有一名随从上前,每人面前放个礼盒,当下有那忍不住的,揭盒看了,忍不住一声惊叹――礼盒之中竟然是颗鹅卵大小浑圆如玉的珍珠――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手笔并非出自单延仁,而是宫中那位――

   单延仁官俸才多少?如何送得出这样的礼?

   斜眼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得意忘形的脸,单延仁心中微微冷笑――乐呵吧,现在好好乐呵吧,吃进去多少,将来都得给本官统统吐出来!

   在一帮子人中间,唯有一个,始终保持着清醒,那便是左义松。

   他能成为韩元仪手下第一谋士,自然不是一般人物,拿着那礼盒,只觉是捧了个烫手山芋,却断断不敢扔出去――倘若他扔出去,便成了整个吏部的叛逆了,哪里还能有他的容身之处?

   这台酒席直吃到月上柳梢方罢,单延仁又提议去暖香阁寻乐子,一众官员更是乐翻了天去。

   看着这一帮醉生梦死的家伙,左义松暗暗摇头――贪纵酒色财气,终难成大事!

   “左大人,”单延仁一双醉目看过来,堪堪落在他的脸上,“如何只在这里站着?”

   “单大人难道不觉得,头上明月青天,比这处处管弦更有真意么?”

   “真意?什么真意?”单延仁打着酒嗝,走过来攀住他的肩膀,“这暖香阁,乃是销魂之所,左大人怎么反倒装起斯文来了?”

   销魂之所?

   销魂之所?

   左义松心中将这四个字反复念了数遍,先时争胜的性子却已灰了大半――与这么一帮子人共事,能有什么出头之日?罢了,罢了,自己还是趁早儿收手吧!

   将他神情间微妙的变化收入眼底,单延仁暗暗松了口气――底下这帮子人里头,要说心中有成算的,便是这左义松了,倘若他果真杠在里头要与自己来事儿,倒颇棘手,倘若他自己乖觉,安静收了手,将来或可留他一条小命。

   纵使如来佛祖,也只渡可渡之人,倘若冥顽不灵,那也只能任其下地狱去。

   ……

   “现下吏部的状况如何?”

   御案后的女子一脸冷凝,面沉若水。

   “启禀皇上,都已在微臣的掌握之中。”

   “嗯,”殷玉瑶点点头,极缓极慢地开口,“话虽如此说,但你平日行事,须得牢记‘小心谨慎’四字,断断是错不了的,只有到了关键时刻,方能显出那刚猛果决来,一锥子刺进去,不破了那脓疱,绝不要轻易收手。”

   “是。”单延仁恭恭敬敬地答道。

   谈罢正事,殷玉瑶凝眸注视着他,暗暗地点了点头――三年时间,他已经变得太多,从当初的冒撞冲动,到如今的淡而化之,机锋内敛,已经有了中流砥柱的风范,想来葛新若泉下有知,也可含笑瞑目了。

   “延仁,”再度开口时,殷玉瑶的口吻已经软和了很多。

   “微臣在。”

   “朕料着,两位部院大臣,及辰王这一去,京中某些人,定然会闹出些动静来,朕希望,无论是怎样的狂风暴雨,你都要稳如泰山,毫不为其所动,能做到吗?”

   “微臣定当不负皇上所望!”

   “还有,吏部那些人,有得了好处的,便会自动向你靠拢,甚至是透露些儿底细,你要拉拢一些人到身边,尽可能地分化他们――那起唯利是图之辈,你看着怎么摆置合理,就怎么摆置吧。”

   “是,皇上。”单延仁又答应了一声儿,脸上却现出丝迟疑。

   “怎么?”殷玉瑶瞅瞅他,“你有何为难事?”

   “……昨日的酒席,有三个人不曾去。”

   “哦?”殷玉瑶一挑凤眉,“竟有这样的事儿?都哪三个人?”

   “吏部书办冯笑、陈儒纶、何常新。”

   “可有查明白,他们为何不曾去?”

   “其实,上一次吏部所有官员宴请微臣,他们便不曾出席,这些日子微臣冷眼观之,这三人在吏部中,向来倍受排挤,也不得重用。”

   “哦?这三人品性如何?”

   “陈儒纶是个老实人,只会承上官意思做事,何常新却有几分怪僻,向来不理会部中其余人等,至于冯笑,此人看上去不言不语,但其举止,却与旁人甚是不同。”

   “如何不同法?”

   “既不凑趣,也不贬是抑非,但又不同陈儒纶,偶尔遇上难事,却是极有担当的。”

   “能为你所用吗?”

   “不知道。”单延仁非常诚实地答道。

   “嗯,”殷玉瑶点点头,“朕知道了,你且细察之,若可用,朕自不会亏待。”

   单延仁又应了个是,脑子里反复思索了会儿,觉得再无他事可陈,便躬身告退了。

   待他离去,殷玉瑶方从旁边的奏折堆里,抽出份卷档来,在案上缓缓摊开――

   这是她近日花费无数心血,所画构出的天下官位谱――

   整个大燕,从七品县令,至州府、郡守、校尉、都尉、京机六部,议院大臣,无不备细在案――看着这张图,整个天下食朝廷奉禄的官员尽收眼底,谁优谁劣,谁庸谁秀,可谓是一目了然。

   凤眸微微眯起,女子的视线愈渐凌厉――试想当初,横行千年的千夜昼,尚元魂尽灭,难道朕,还怕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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