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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 秦可卿潸然诉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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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看过密诏正在感慨,忽听外面墨香喊道:“王爷听说您回来了,太妃请您过去呢!”

   水溶知道,这准是母妃不放心,打发人来问。遂忙回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一进门,太妃便上前拉住了水溶的手说道:“孩子,此去进宫如何呀?”

   水溶一愣,自己进宫面圣本是临时的决定,母妃是怎么知道的呢?自己该不该把这一起和盘托出呢?

   还未等水溶答话,太妃笑道:“知子莫若母,你见了贾府那封信急得什么似的,天又这般光景,你还未回来,我料想你是去宫里了。”

   水溶暗想:“看来是什么事也瞒不过母妃了,既如此,不如就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告诉母妃,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遂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太妃叙说了一遍。

   太妃听罢也是唏嘘不已,叹道:“可怜先皇一世英明,却不料到了这一代竟召了这么个女人进宫,真是个十足的祸水呀。怎么当今皇上如此的没有能力,竟任由着这个女人胡来呢?”

   水溶叹气道:“是呀,也许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太狠毒了,现在皇上受制于她,也是没有好办法了。不过好在皇上尚没有丧失士气,他这不是托付于我吗?”

   太妃暗想:看来我水氏一门,无论如何也脱不开这干系了。遂轻轻叹气道:“孩子,那你有什么打算?”

   水溶道:“皇上如此信任我,托付这样得重担给我。为了国家社稷,为黎民百姓,也为了林姑娘,孩儿自是责无旁贷。如今,孩儿已经有了统管军队的兵符,自当广招天下义士,一起讨伐逆贼,还大郁朝一个太平盛世!”

   太妃赞道:“我儿好气魄,你继承了水氏一门的忠勇。为娘支持你!

   水溶忙道:“多谢母妃支持。

   转而想到了黛玉,太妃又不无忧虑地说道:“可是这个皇后突然要召林姑娘进宫做公主的伴读,我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如今皇上也不能令她收回成命,我们该如何是好呀?想想黛玉那样一个纯洁善良的可人,只来了那么短短的一天,就让贾府匆匆忙忙地接走了,为娘的心里着实难受呀!”说完,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太妃也勾起了水溶的伤心之事,可是身为一个男子汉,他又怎能在母妃面前露出伤心之意,那样岂不是更让母妃伤心吗?于是他强忍着心中的哀痛,劝慰太妃说道:“母妃放心,我如今军权在握,谅那皇后也不敢怎样。再说林妹妹天资聪颖,身边又有很多伶俐丫头保护。我相信她在宫中定能应付自如的。”

   太妃这才略微宽心,说道:“我儿说得极是,黛玉那么聪明的孩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天色不早了,孩子呀,你也累了一天,快些下去休息吧!”

   水溶这才道别出来,走出母妃的房间。夜已经很深了,一轮明月孤独地悬挂在夜空中,一如水溶此刻的心情。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他此时却觉得,只与黛玉别离了半日,他就已经忍受不住相思之苦了。“此刻想卿卿不见,唯有对月空蹉跎!”

   似与水溶心有灵犀似的,黛玉这会子也睡不安稳,前半夜小寐了一会儿,这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遂披上衣服轻轻走下床,为避免吵醒雪雁等人,遂只在屋中打开窗户,初春的深夜,那月儿有些清冷的光淡淡洒进了室内。黛玉又想起傍晚与水溶在贾府门前依依惜别时的场景,一丝愁绪便慢慢爬上了黛玉的心头。不由喃喃说道:“溶哥哥,也不知你现在在做什么?更不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相见?”

   就这样,两个有情人一个在王府,一个在贾府,都对着那轮明月抒发着同样的相思和愁绪。直到东方渐露鱼肚白,方才各自安睡。

   次日,旭日高照。黛玉刚起身,就听外面鸳鸯喊道:“林姑娘可起身了?老太太让林姑娘过去一起用早饭呢!”

   彤霞,彤云,雪雁都在屋中侍候黛玉梳洗。听到鸳鸯叫,彤云就忙迎把鸳鸯迎了进去。

   鸳鸯进了门,看见黛玉刚净过脸,正对着镜子梳妆。看着镜中黛玉的容颜比先前憔悴了几分。知道必是被这进宫之事所扰,心中心疼不已。彤霞等人其实也发现了黛玉的脸色异样,心知黛玉心中的哀伤,但是说出来也于事无补,所以只好默然无语着为黛玉梳妆打扮。

   鸳鸯说道:“姑娘,老太太吩咐让您今天着意打扮一番,今日巳时时分,皇后娘娘会亲临咱们府来选进宫伴读的姑娘。”

   黛玉淡然说道:“多谢姐姐前来提示,我知道了,烦姐姐告诉老太太,我准备一下就过去。”

   鸳鸯又说道:“老太太其实很不放心姑娘前去,宫里的宫人都是势利眼,未必会尽心尽力的侍奉姑娘,故而刚才特意嘱咐我,一会儿她会向皇后娘娘请求,准许姑娘把彤霞,彤云,雪雁三个都带进宫去。”

   雪雁听罢,冷冷地说道:“哼,口口声声为我们姑娘着想,她早就该想到,我们姑娘如今已经是北静王太妃的义女,名副其实的郡主,和她贾府早就脱了干系,就不该巴巴地把姑娘接回来。好在她还有些良心,知道让我们三个都跟随进宫服侍姑娘左右。”

   鸳鸯哑然道:“雪雁妹妹,你的心情我也理解。虽然老太太的做法我并不赞同,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心里确实真的疼姑娘的。”

   雪雁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彤霞拉住了。彤霞说道:“鸳鸯姐姐,雪雁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脾气,你莫要见怪,我知道姐姐你一直是心向着我们姑娘的。”

   黛玉也说道:“是呀,鸳鸯姐姐,雪雁也是生气我进宫的事,你的好心我是知道的,你不要生气。”

   鸳鸯笑道:“姑娘,彤霞,你们两个这样说话,未免就太见外了,说句高攀的话,自姑娘来贾府这一年多来,我早就把姑娘当成我至亲的人了。姑娘放心,等你进宫后,我就做你贾府的后盾,若贾府有什么事,我一定会特别为姑娘留意的。”说着又特别看了彤霞,彤云一眼道:“我知道两位妹妹都是身手非凡的,想那皇宫高院也不能阻拦两位的出入,到时我们互通消息就全仰仗两位了。”

   黛玉等人听罢,都是一阵愕然。没想到鸳鸯机敏如此,彤霞,彤云二人会武功的事瞒过了所有人,却没有瞒过鸳鸯敏锐的眼睛。而她却一直没有挑明,可见是一直暗中隐瞒着,借此来保护黛玉。

   黛玉遂走上前拉住鸳鸯的手说道:“好姐姐,多谢你了!”

   鸳鸯也回握住黛玉的手道:“好姑娘,从今以后,姑娘的安危就系在我身上,我会和彤云她们一样,尽心保护好姑娘的。好了,姑娘我还要去通知宝姑娘,您快些打扮吧!”说完,自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说道:“有一句话,我还想嘱咐姑娘。不是我这个做下人的多话,那宝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此次得知有进宫做公主伴读的机会,美得了不得呢。这次若是她与姑娘一起进宫,姑娘要对她多加防范。”

   黛玉点点头道:“你就放心吧,鸳鸯姐姐,我会小心提防她的。”

   一时鸳鸯告辞去了,彤霞等人便认真地将黛玉装扮起来。

   黛玉穿了一件粉红菱纱金丝线浮绣花的小袄,下着水红色绫缎湘绣牡丹的百褶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乌黑的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凤钗的金凤口吐出金线下吊着三颗如米粒大小璀璨的夜明珠。整个装扮富贵典雅,华丽脱俗。

   正在黛玉要出门时,忽然门帘一挑,却是可卿站在面前。只见她梨花含泪,面容憔悴。看见黛玉,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就放声痛哭。

   黛玉忙劝慰道:“可卿,你这是怎么了?”

   雪雁连忙让座道:“小蓉奶奶,有事坐下再说吧!”

   黛玉拉着可卿坐下,拿出丝帕为其失去眼泪。并轻轻抚摸其背安抚于她,过了一会儿,可卿这才停止了抽泣。因说道:“先前知道你被封为郡主,住到王府里去,本来是想来辞行的。可是只恐见了你,心伤不已,到坏了你的心绪,因想着你离了贾府是好事,我若心伤不是让你也没了心情,再说你去王府到底也是要回来的,或者我也可以直接去王府拜见你去。故而就没有来。可是,昨日得知你要进宫了,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本来我在这府里过得就了悟生气的,若有你这么一个知心人,我恐怕还有些念想。你这一入宫,我们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实在是……”说罢,就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黛玉连忙又是一阵安慰。自那次尤氏寿辰黛玉过宁府和可卿相见后,两人又有几次相见,每次见可卿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为何,也只是说无事。黛玉见她不肯说,故而也就没有深问,加上后来府里又出了很多事,黛玉也就无暇顾及她了。现见可卿哭得如此惨烈,便知可卿定然是在这宁府里过得极不顺心,方会这般。遂说道:“你有什么委屈,今日不如就都向我讲出来吧,我现在或许还能帮上你,真若等我进了宫,就是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了。”

   可卿听言,缓缓抬起泪脸,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故而今个一早就赶来这边见你了。还请你想办法让我离了这宁府吧!”说着,便要跪下来。

   黛玉连忙拉住她道:“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二人自从交心以来,我早就把你看成了我的姐姐,只是你说若叫姐姐恐乱了辈分,我们这才彼此都唤名字的。你若把我当成妹妹,就应该早些告诉我你的难处,就是让我帮忙,也大可不必行此大礼呀!”

   可卿感激地望着黛玉,哽咽地说道:“黛玉呀,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只是这事实在让我羞于启齿呀!”

   彤霞听罢说道:“小蓉奶奶不必拘谨,我们几个退下就是。”

   待彤霞三人退下,可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说起来我也实在不愿意说,我那丈夫贾蓉新婚两个月后,就被我发现与他人苟合,我心中气愤不已,但想到贾家毕竟是救我出育婴堂的恩人,该忍的就忍一忍,所以我就忍下了。后来公公知道了此事,便和我说了很多好话。我心里很温暖,只道是公公疼我。也未多想,可是后来,没想到,公公竟然对我动了歪念头……幸亏那次婆婆正好赶来,他才没有得手。可是后来,他看我的目光始终是那样色色的,看得我心里一直发毛。这样一直担惊受怕的过日子,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挨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可卿再也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起来。

   黛玉听罢,真是气愤不已。没想到珍大哥竟干出这等丧天良的事来。她忙说道:“可卿,你不必担心,我这就安排你离开宁府。”

   黛玉的话无疑给了可卿希望,她抬起头,恳切地望着黛玉。黛玉把彤霞等人叫进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后有嘱咐可卿先回宁府不动声色,这两日就一直待在尤氏身旁,让贾珍找不到机会。后天,让她寻个机会出府,到时自会有人来接应,然后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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