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宗正晋见

　　 朱有见回到皇宫中，文武大臣们不依不饶地开始了用圣人之学、帝王故事进行滔滔不绝的劝谏的过程……烦死了！但是没办法，还得忍着。大臣们说累了，走了，两宫太后又数落几句。不过也不算太出格，也就不怎么着了。不过张嫣这个皇嫂貌似很生气很失望的样子……

　　 总算这些都过去了，回到自己的寝宫，四仰八叉很没形象地一躺，嘿嘿一笑……天空飘过五个字：“这都不是事！”怎么说，大家都是为自己这个皇帝好嘛，动机是好的，只是这好的方式有点问题。

　　 不一会儿，太监传报，周皇后与田妃一块过来了。周皇后还抱着个儿子，眼泪汪汪，惴惴不安地……

　　 朱有见一看，哎哟，这又是谁欺负了自己的大老婆？赶紧过来抱过孩子，说道：“月茹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要哭了？这是谁这么不长眼敢给皇后上眼药啊？”

　　 “没有。臣妾，臣妾……就是来告诉皇上一下，这个……这个，不是我去向太后通风报信的。”

　　 “哦，你说这事啊。我知道了。我听大臣们的意思，是大宗正要见朕？”

　　 “是啊，臣妾一直想办法推托着，谁知他跑去内阁了……那个内阁大臣们也是事多，不就出个宫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朱有见一听乐了，自己的老婆还是向着自己啊！！

　　 “哈哈，没事没事。天空飘过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扑哧！周皇后与田妃一块都乐了！周皇后还眼泪鼻涕的，小脸红红的。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对了。大宗正找朕有事吗？他说什么了没有？”

　　 “这个臣妾倒是没问。”

　　 “哦，那我叫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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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皇帝召见了大宗正。

　　 这个大宗正，就是管皇室宗族的事的官。一般是宗族中德高望重的旁支。大明祖制，与皇帝血脉太近的，都不能留在京城里，要封得远远的，还不许到处乱跑。所以同一个支的亲王都不在京。

　　 根据明朝的官制，大宗正，负责皇族事务，但没有单独的衙门，都归礼部管。所以正式说起来，这个大宗正的职位更类似于朱氏皇族的族长。

　　 今天朱常淮来拜见皇帝，摆出的就是族长的架式。进得宫来，虽然行礼如仪，但表情上是带点小气闷的。

　　 朱有见笑呵呵地先打个招呼：“皇叔今儿怎么有空来宫里走走啊？”

　　 “皇上，老臣这次晋见，也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皇上，这宗族的例俸，什么时候发啊？这打从万历年间，就一直欠着，总得给咱老朱家的人一个活路啊！”

　　 “皇叔哪里的话。这大明朝就不咱老朱家的吗？朝廷的就是咱家的，咱家的也是朝廷的。这从万历年间，皇爷爷搞了个三大征，朝廷就一直缺银子，每年的税收入不敷出啊。朝廷要是有钱，朕也不想欠着咱老朱家人的花销不是！再说了，这欠的例俸，那是从万历年间就欠下的，这又经过了父皇和皇兄，到朕接手这朝廷，上上下下都要钱，朕也没办法啊……皇叔你要有主意，你给朕说个办法。按祖宗的成制，你出的主意，内阁的大学士们同意了，朕这里绝无二话！！”

　　 “……！”

　　 “皇叔，咱朱家的皇亲们……真的都吃不上饭了？”

　　 “皇上哎！可不是嘛！嘉靖年间宗族内人口还不过三千人，到现在三十万都不止了。这一是例俸总数是不变的，很多人袭不上爵，依祖制又不能考科举，更不能去做买卖，哪来的饭吃？这二来……就是祖宗定的例俸，这不也发不出来嘛！咱抛开君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皇上，你说你老叔我容易吗？”

　　 “是是是，皇叔，你这才管着咱族里的事就愁成这样了，朕管着整个大明国家，不比你还愁啊……你看，这对女真的仗——咱关起门来说话——让皇兄给打成了那样！现在就是个钱窟窿，这马上陕西又乱了，大旱，闹流民。这搞不好啊，就是民变啊！我听说好几个封在西北的王叔们都被流民骚扰过了吧？那几个王叔也是，家有良田万顷，缺钱吗？一文钱也不拿出来赈济灾民！内忧外患啊我大明朝廷！”

　　 “……！”

　　 “皇叔你这次来，手里可有个章程？你要有，就直说！虽说我是皇上，你是大臣。但关起门来，咱那是一家人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是吧？皇叔？”

　　 “我……要不这样，皇上您能否下个诏，允许一些人经个商啊考考科举什么的？总得给他们一个出路啊！”

　　 “只怕有违祖宗成制啊！”

　　 “皇上，你这就不对了！刚才不还说让你老叔我有话直说吗？这会又给我打马虎眼！你也别跟我兜圈子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你那什么，啊，《专利法》，都给工匠们自由择业之权了，难道我们皇族连匠户都不如了？！我听徐光启徐大人说了，你还准备给皇族考取法官之权，你说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呵呵，这个皇叔你都知道？……确实朕也想这么办，但是这事，就担心那些大臣们反对啊！这个阻力不在朕这里，你明白吗？皇叔？”

　　 “……”

　　 “其实朕这里有来钱的法子，只怕提出来没人支持！你也知道，这大明朝廷，也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就算朕一言九鼎，有些事，那责任也不是朕一个人可以担得起的。常言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朕的一言一行，事关万民福祉。大明好，你我都好，大明不好，你我都不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是吧？所以，天下事，要天下人来一起担当。所以你要想钱，朕可以出个来钱的主意，但你们得支持朕。别朕一心为大家好，冲在最前面，结果跑着跑着回头一看，身后没人！这不就坏事了嘛，是这个理吧？皇叔？”

　　 “得，你说的都是理。你老叔我说不过你！”

　　 “老皇叔你慢慢听朕跟你说说朕的主意……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农不稳呢，就是说啊，没有农民种地打粮，就没饭吃，就有人要闹事。无工不富呢，就是说，做点工可以挣点闲钱，发个小财。无商不活呢，就是说没有商人转运东西，这南北货物不通，好东西你用不到啊，这经济民生啊就是一局死棋。你说这话有道理不？”

　　 “这都什么乡村俚语啊？咱皇家的人不懂的这些个下里巴人的东西！”

　　 “你看，皇叔你就没关注到点子上。这乡村俚语，他话糙理不糙啊。先秦时期的齐国的管仲不还说了嘛，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轻重鱼盐之利，以赡贫穷。通轻重之权，徼山海之业。通货积财，富国强兵。……这些都是传世经典的话啊！咳，总之呢，朕想着废除工匠、商人贱籍，鼓励百姓贸易，这是对内的。还有对外开通海贸，与东洋西洋南洋北洋的人都做买卖，这钱就来了。朕听说，咱们大明的瓷器、字画、茶叶、丝绸，在海外卖的可贵着呢！这海关一闭，本该咱们赚的钱都让日本、吕宋、安南和红毛夷佛郞机人给赚去了。你说咱亏不亏？”

　　 “可海上风急浪高，这钱不好赚啊！”

　　 “你看，皇叔，你又不懂了吧？又不用您老人家亲自上船。沿海渔民、水手有的是，世代为业。人家懂啊！树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你到时候招呗。关键是有您这样的财主，值得投资，造几个大船，出洋一趟那可是几倍的利润呢！要不怎么红毛夷上赶着过来要咱们贸易呢？前几天朕批折子，还听说红毛夷中的荷兰人，跟郑成功家的舰队打了一仗呢！”

　　 “让你这一说，海贸还真有利可图！”

　　 “可不是嘛！你就是不亲自造船出海，还可以南北贩运啊。就算不做南北贩运，还可以买山种茶，开厂制茶，还可以种桑养蚕，设厂缫丝啊。哪一项不是大买卖？”

　　 “皇上，你老叔可让你给绕进去了……海上可是有海盗的。这点你别忽悠你老叔！郑家那些人，明着归顺了朝廷，骨子里不还是海盗吗？”

　　 “哈哈，这个老叔你还有顾虑。要开海贸自然要组织海军巡海，剿灭海盗了！当年马六甲的海盗多猖狂？不也被郑和率领的大明海军给剿灭了吗？……老叔我跟你说，这都不是事！”

　　 “行吧。让你这一说，那这个开海的事，我就支持一下了。”

　　 “哎，不能光你支持，得咱们皇族里有头面的人，都来支持。有钱的出钱，去投资做买卖去。有人的呢就帮个人场，帮朕吆喝吆喝。你也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内阁里那些书呆子，绝对不会支持的。读书都读傻了他们！！”

　　 “确实是这么个事。我知道怎么做了。”

　　 “还有一个事。这如今遍地灾民，这点咱也不讳言……”

　　 “这个你老叔我知道……”

　　 “有灾民就得赈灾啊。本来这赈灾都是朝廷的事。但朝廷这钱粮不趁手，所以就得民间替朝廷把这事办了……你放心，朕说这个不是又让咱皇族出血……朕的意思是，朕已经安排人，组织了一个共济会。这个共济会呢，任务有三个：济贫、兴学、兴业。济贫呢就是救济灾民，这个不用说。兴学呢，就是让所有的人都识个字，那以后你想用个人，不就顺手了？起码明事理的人就多了。做个买卖什么的，写写算算不是问题了。也省得他们一没地种就到处瞎跑，抢大户。兴业呢，就是扶持做买卖的了。百业兴旺，这国家才发达嘛！是吧？……所以这个事业呢，是非常必要的。这个就需要咱们皇亲们也出面支持一下。有钱的帮个钱场，有人的帮个人场……”

　　 “好，你老叔懂了……皇上你说了这半天，不就奖励工商、开放海贸、办共济会这三件事儿吗？我回去就叫齐了咱皇族里各房各支的头面人物，把这理儿给他们说透了。到时候你想不这么办，他们都不答应！”

　　 “哎！那就多劳老叔费心了！”

　　 “行了，这还跟老叔客气！”

　　 “对了，老叔，还有一事，就是朕准备把上至都察院、各省按察使，下至各县掌刑名的官都改为独立的法官了，跟其他的官员互不交通了，地位上还更显赫了。而且这样，皇族的人要当法官也不犯忌讳了。所以，你可以转告咱皇家宗亲们，让那些有为青年们都来考天启实学院的律法科。这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哦！”

　　 “你老叔我不就为这事来的嘛！”

　　 “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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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宗正朱常淮心满意足出得宫来，一看好多人在往里观望，忍不住吼了一嗓子：“行了，列位看官，都别光在这儿围观了，作者大大开通了读者群，群号163653857。对情节、桥段有什么好主意好建议的，都快来加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