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共济会京师大会

　　 京师，燕来楼。人山人海，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大家都三五成群，围坐在一个个桌子旁边。

　　 张溥站起来，双手平举，掌心向下，示意众人肃静：“诸位会员朋友，大家好！诸君今日群集于此，所为者何？”

　　 “共舟共济！济困！劝学！兴业！敕建共济会！”众人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很好！方今大明之天下灾祸频仍，内有流民，外有边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吾等但恨不能为国出力！当今天子圣明，赐在下共济会章程一纸，天如谨奉圣谕，倡立共济会，所为者，不过国家强盛，大明中兴，百姓安居乐业也！”

　　 “说得好！”

　　 “天子圣明！”

　　 “国家中兴有望也！”

　　 ……

　　 张溥再次示意肃静，道：“好！废话也不多说了！我宣布，大明共济会京师燕来楼大会正式开始！今天大会的内容有三项！第一项，由顺天府分会的会员选举京师分会理事会、监事会，并分别选举理事长、监事长。第二项，北直隶各府县分会代表选举北直隶分会理事会、监事会，并分别选举理事长、监事长。第三项，各省代表共同选举共济会总会理事会、监事会，之后分别选举理事长、监事长。第四项，当选京师分会、北直隶分会以及共济会总会的理事长、监事长分别致词。好，现在由本次大会选举委员会主任李楷主持选举！”

　　 李楷：“诸位会员及会员代表，依据章程，现宣布选举规则如下：

　　 第一，……

　　 第二，……

　　 ……

　　 好。下面，依据章程由大家公推监票人，并上台检查投票箱！”

　　 “我来个毛遂自荐，当这个监票人！大家可信得过我？”

　　 “任得过！”“你楚兄的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就你了！”

　　 “我也来！”

　　 “好。”

　　 “我也来！”

　　 “同意！”

　　 李楷：“好了！现在已经有三名会员毛遂自荐当监票人了。大家可有异议？”

　　 “没有！”“就他们了！”“这个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就他们了！”

　　 李楷：“好。下面当众开启票箱检查！”

　　 三人上台。一人举起票箱，启封，内外检查之后遍示众人。另外两名在一边仔细观看。

　　 然后居中检查之监票人大声宣布：“检查无误！”另外两也高声宣布“检查无误！”

　　 李楷：“好。现在，顺天府的会员，可以上来投票了！我们首先选的是顺天府分会理事会与监事会。大家看好手里的票啊，看好哪些是选理事的候选人，哪些是选监事的候选人！”

　　 众人鱼贯上台，领票，在后面带帘子遮挡的隔间里填写了，然后出来将票投入票箱。

　　 经过大约一刻钟，投票完毕。

　　 “好，下面大家推举唱票人、计票人、监票人。准备开箱计票。”

　　 大家乱轰轰推举出来几个人上台。一边是唱票人高声唱票，一边是计票人在背后墙上贴的白纸上用毛笔写“正”字。每对唱票人与计票人旁边站着一个监票人。

　　 不一会儿，按照得票多少选出理事会三十人，监事会成员五人。

　　 之后，理事会选举正副理事长以及秘书长，监事会选举监事长。完毕。

　　 按照这个过程，一上午选出了三级理事会、监事会、理事长、监事长等。朱有见混在下面围观者席上。仔细观察了整个过程。

　　 张溥毫无意外地当选了总会理事长。张采、陈子龙当选副理事长、夏允彝当选秘书长。顾炎武、黄宗羲、杨廷枢等为理事。瞿（qu2）式耜（si4）为监事长，文震孟、陆世仪等为监事。

　　 各理事长、监事长等为首脑者上台发言完毕。张溥上台宣布大明共济会总会各部干事长人选名单，并当场以举手表决形式通过。然后张溥向大会报告这一段时间以来会费以及捐赠收入的使用状况。其中着重宣读了捐银百两以上的“善人”的名单。其中大部分均已当选理事会成员。只是他们很少有被提名干事长的，而对此似乎没人感到奇怪。

　　 朱有见仔细看了一下，台下会员席中坐的，大多是年轻士子。当然也有许多比较老成的，衣着比较“土豪”的。也似乎乐在其中。

　　 其实，这个共济会，起主要作用的是这些年经士子，实际事务中必然以这些年经士子为干事长、干事等，而那些附庸风雅的商人等，其作用类似于提款机。加入这个会，一方面是混入士人圈子的人际手段，另一方面，也算是舍财求名吧。

　　 大明共济会能按照朱有见的设想开展活动，还能吸引众多士子商贾加入，也算达到了朱有见所能预见的最大期望了吧。至于济困、劝学、兴业等事业，能做到多么深入，就不是朱有见能够控制的了。

　　 作为总会理事长的张溥上台发言，表示：共济会能在短时间内在各地形成这么大声势，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从中可见不论家境贫富、学识高低大家都有一颗公益之心，一颗忠于大明天子、大明百姓之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大明内有流民，外有边患，希望大家摒弃士贵商贱之成见，同舟共济，共同奋斗，共济会的明天更美好。云云。

　　 原来明朝人的讲话也是这么有水平，朱有见如是想。

　　 朱有见这个皇帝怎么会来到这个燕来楼参加这个什么共济会京师大会呢？原来，就在朱有见为北方战事发愁的时候，通过情报机关接到张溥一封信。信中说，他不日即将来京，筹备大明共济会京师分会的成立大会。详细列述了各地分会成立的时间及组成人员以及成立后的实际工作状况。并提出如下问题：

　　 第一，共济会分会与总会关系若何？京师若设总会，是否可不设分会？第二，各分会会员只愿救济本地民众，以获地方之声望。贫困之地如陕西者，并无共济会分会，谁来救济其地之民众？第三，何以激发富者救济贫者广行善事之心？

　　 第一个与第二个并不难回答，朱有见当初制定章程的时候即已考虑过：总会与分会各有其功能，如一省之省会，既有省分会又有本地府县分会，自然是省、府、县分会机构各自运行。不过其会址可以共用。但其理事会、监事会之成员不应合一，否则于本省其他府县而言，岂无偏私之心？

　　 关于第三个问题就比较难回答了。朱有见设立此会时考虑到以后如果实行议会制，此共济会可以起到类似政治党派的基层动员功能。让热心公益之人在政坛上崭露头角，也是一种激励机制。只是如今议会制尚未提上日程，奈何？另外，作为明朝的人，有多少人能体会到竞选议会的好处呢？不过，朱有见心存侥幸的是，这个议会制并非后世资产阶级革命时才发明的，古希腊古罗马都有过，明朝人应该能认识到其中的好处吧？

　　 另外激励富人行善，佛教之类的宗教的作用也应当发挥一下。只不过这佛教属于“出世”的宗教，会对这种积极参与政治社会活动的“入世”组织感兴趣吗？如何将它们融合到一起呢？基督教倒是“入世”，但此时尚与大明国情格格不入！引入宗教势力，会不会将把这个共济会分裂掉了？

　　 朱有见就依自己所想对张溥一一作了答复，然后通过情报机关传递给他。过了一段时间，张溥来信告知，要定于四月十日在京师一座称作燕来楼的酒楼大开京师分会会员大会选举理事会监事会等，而总会代表大会的召开及总会理事会及监事会的选举也同时举行。两者均由以张溥为首的总会秘书处主持。并且说，如果可能的话，请皇帝赏光现身一下，如此也行可以大大激发会员参与共济会工作的热情。京师分会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制定的章程能否得到切实的遵守呢？朱有见心里怀着好奇与期待。决定在张溥来京进见之时，通过他的安排前去观摩一下。

　　 果然今天就通过张溥的安排，来到了这个现场。会前会后，朱有见均有张溥陪同。迎来送往之路，多有人问张溥身边这位公子是何许人也。张溥按照事先约好的，谎称是一个外地朋友的弟弟，人称黄公子。带着出来见见世面的。有几个人，看来跟张溥比较熟的人，这套说辞说完了，往往还要挤巴挤巴眼！（别以为朕没有看到！哼！――朱有见如是想。）

　　 好吧！看在自己年方二十，而张溥年已二十六的份上，就当一个弟弟吧。反正也没怎么吃亏。另外，自己这次微服私访，身份泄露就泄露了吧。在这个圈子里，这个谜也维持不了几天了，等到共济会代表面圣大会的时候，大家都会认出皇帝的真面目。到时候，朱有见会发表一篇演说，振奋大明人民士气，团结内外士农工商，开创崇祯改革开放新时代。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锦衣卫的安保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朱有见从皇宫出来，到皇城南参加这个大会，一路上并也没什么事故。而燕来楼的大会，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安保措施。五城兵马司的人、锦衣卫的人借口前来维持秩序，把这里也围的挺严实。当然，以及明朝的政治惯例，这种大规模聚会，可以说，五城兵马司的人可以不来，锦衣卫是不能不来的。

　　 会不会有什么黑暗势力借此机会派杀手来刺杀一下这个皇帝呢？这么狗血的剧情，发生一下，也挺刺激的！不过到大会结束时为止，还真没有这种狗血剧情发生。朱有见略带小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