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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2、渔猎

独步天下李歆 李歆 7278 2021-03-07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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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的渔猎许诺并沒有立即得到兑现,事实上他才料理完手里的一批奏折,正欲起驾动身那会儿,

   突然接报多铎凯旋而归。

   六月初七,皇太极率同代善、阿巴泰、德格类、阿济格出盛京西怀远门五里迎接多铎班师回朝。原定

   出游计划往后顺延,皇太极准备接完多铎后,直接带着我往抚顺巡猎去。

   在城外五里安营驻扎,皇太极并沒有让我避嫌,反而拉着我的手,径直将我拖上了御座。虽说进宫一

   年來,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福晋深受隆宠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如此明目张胆的以汗王福晋之名公然出现

   在皇太极身边,尚属首次。

   这个位置……原本应该是由哲哲來坐。这份与汗同尊的荣耀,原本也该是她的。

   帐幄内除了代善始终低头一言不发外,阿巴泰等贝勒无不瞪着好奇的眼睛,不时的打量我。

   我坦然微笑,大大方方的迎接他们的瞩目。

   不一会儿,身披白色甲胄的多铎精神抖擞的跨进御帐:“额尔克楚虎尔给大汗请安!大汗万岁!万岁

   !万万岁!”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等礼毕起身,他眼睑上扬,不禁一愣。想必是沒想到皇太极身边还坐着其他人,他方才的大礼竟是糊

   里糊涂的给我占了大便宜。

   我抿唇轻笑,皇太极离座上前:“十五!好样的!”合臂一抱,兄弟二人行抱见之礼。

   多铎在与皇太极侧身相抱之时,眼睛忽然眯了起來,狭长的眼眸射出犀利的寒芒。我心里微微一颤,

   领悟到他八成已认出我是谁,于是不惧反笑,长期压着的心理阴影陡然间灰飞烟灭。

   如今,皇太极就在我的身边,我又何所畏惧?

   多铎,我就是你那条漏网的鱼,可惜早已不在你的刀板之上,即便你懊恼痛恨得跳脚,又能把我怎样

   ?

   想到这里,不觉心中大乐,颇有种狐假虎威的小人样,我见多铎目光凶狠,反而冲他粲然一笑,下颚

   微微扬起,极尽挑衅之能。

   最好把他气得当场抓狂失态!

   果然多铎的眸瞳转黯,似有万吨火药凝于其中,随时可能一触而炸。我端坐在御座之上,虽有恃无恐

   ,却仍是被他狠戾阴鸷的眼神,心悸的猛一抽搐。

   这家伙,难道跟我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瞧这副模样,竟似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

   多铎阴沉着脸色,和刚进帐时的神采飞扬比起來,仿佛在眨眼间已换了个人。与皇太极见过礼后,按

   着规矩,他又去给代善行礼。

   代善面上淡淡的保持着微笑,伸手将他架住。一时兄弟几人絮絮的说着话,看似亲热无间,我却感觉

   代善似乎魂不守舍,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样子。多铎则不时拿眼偷偷瞄我,那种森冷的憎恨感,让我不由皱

   起了眉头。

   我自问这次穿越回來,未曾在多铎面前露过破绽,我到底不小心又做错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居然

   令他如此恨我?

   在这之后,皇太极带着我拔营前往抚顺关。代善、阿巴泰、德格类、阿济格、多铎五人及诸位大臣随

   扈同行。

   六月中,御驾驻跸于抚顺赫哲赫以东、萨尔浒以西,而后拉大网捕鱼。我甚是欢喜,一扫连日來的郁

   悒沉闷,兴奋不已,又甚至一度换了短褂长裤,直接跳到水里去摸鱼。

   撒网捕鱼持续了两日,到得第三日晨起,我发觉自己脑袋有些昏,鼻子不大通气,明白是这两日下水

   贪玩,只怕是受了风寒。

   皇太极得知后,强压着不许我再下水,我气闷无聊,索性换了装束骑马练射。正玩得兴起,密林深处

   奔出一匹高头骏马,我才觉纳闷,那马已瞬息奔到眼前。

   马上之人年少英俊,然而脸色铁青,浑身充满煞气。

   我心里一紧,好在跟随我的十來名正黄旗侍卫,皆是皇太极的心腹。仗着人多,我未必非得怕了这个

   小煞星。

   多铎将马勒停在我跟前,双目直愣愣的盯着我瞧了好一会儿。他既不下马行礼,也不开口讲话,就这

   么沉闷的拿眼冷漠的瞪着我,反而让我心里落不着底。

   “咳!”鼻塞得极为难受,我用帕子捂着嘴闷哼了声,正寻思着该如何打破僵局,多铎突然冷冷一笑

   :“福晋果然好骑术!只是不知这般好身手偷了马去,缘何又独独丢在了察哈尔。”

   我装傻以对,只当听不懂:“十五弟去过察哈尔么?可惜我一直待在科尔沁……”

   多铎眼眸一利,音量略为拔高,显得有些激动:“是啊,福晋一直待在科尔沁,从未去过察哈尔,更

   不可能丢了坐骑,不可能被察哈尔掳劫为奴。我早就说过这些都是假象,女人可以宠却不可以信,可偏偏

   有人不信邪,要去那无边无际的草原上搜寻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福晋你说这人可笑不可笑?”

   “额尔克楚虎尔贝勒!”我不愿再继续听下去,大声喝止住多铎愤慨激昂的陈词,调转马头,几乎是

   落荒而逃的丢下一句话,“既已知不存在,往后便也不用再寻!”

   多铎的话语时不时的会浮现在我脑海里,跳跃的思绪,断断续续的折磨着我微弱的神经。撑到日暮时

   分,风寒果然加重,我浑身无力的躺在榻上时而发冷,时而燥热。

   皇太极命随行御医诊治,只说有些热症,开了付方子,煎好药后皇太极亲自端了來喂我。我先还苦着

   脸,嫌那味道难喝,皇太极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我,盯得我心里直发虚,紧接着他突然将药碗凑到自己唇

   边,喝了一大口。

   我诧异的望着他:“苦……吗?”

   他放下药碗,抿着嘴笑,那笑容诡异,看得我一阵毛骨悚然。

   “唔。”毫无预警的,皇太极猛地将我拉进怀里,牢牢的吻住了我。唇齿间满是药汁的苦涩味道,他

   将口中的药汁强迫性的灌进我嘴里,我涨红了脸挣扎,却始终挣扎不脱。

   “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要我这般喂你。”他促狭的眯眼笑。

   我又羞又急,伸手抢过他手里的碗,娇嗔道:“胡说八道!”一面说,一面仰头闭着眼一口气把黑黢

   黢的药汁喝了精光。

   好苦!

   喝完药歪了一会儿,眼皮开始不住的耷拉下來,可是多铎的话语,多尔衮削瘦的身影,却反反复复的

   出现在我脑子里,支离破碎,凌乱纷呈。

   身上细密的沁出一层汗珠,我难受的低吟了声,迷濛间如同溺水般死死的抓住了皇太极的手。

   “悠然……”皇太极的声音似乎很远,听起來飘飘渺渺,很不真切,“明儿咱就回宫……你别怕……

   万事有我……”

   “嗯。”我哼哼,脑子浑浑噩噩,多尔衮郁悒的脸孔仍在我眼前晃动,我摇头,喘息。

   我不欠你的……不欠……

   多尔衮的影像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披头散发的褚英向我冲了过來,抓住我的肩膀,厉声嘶叫:

   “那我呢?你不欠他的,那欠我的呢?你欠我的來生呢?你答应了我的……你答应我的……”

   “啊----”我尖叫,“不!不……”

   “悠然!”黑暗中有人一把攥紧我的手,将我从惊怖的幻境中解救过來。

   我瞪大了眼,吁吁的喘气儿,浑身大汗淋漓。

   “沒事了,有我在……”皇太极温柔的嗓音在耳畔悠悠响起,“别怕,只是做噩梦……”

   “回大汗,福晋的烧退了,已无大碍。”

   “你做的很好,累了一夜,暂且下去歇着吧。”

   看着御医躬身退走,我稍稍定了定神,只觉得口干舌燥,可是头晕无力的虚软感觉却已经消失了。握

   着皇太极宽大的手,我重新找回了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这是……在哪?”眼前的摆设有些熟悉,我讷讷的问。

   “真的烧糊涂了?”皇太极笑着给我擦汗,“这是你自己的屋子,怎么不认得了?”

   “这是在盛京?”我犹疑的开口,“什么时候回來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昨日便到了,你可不知今儿已是六月十九……”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你昏沉沉的睡了好几日,虽

   然御医说你病势不凶,我却仍是被你吓去了半条命。”

   我紧捂着胸口,心上阵阵悸动,梦里残存的记忆仍在丝丝缕缕的震撼着我。

   遥远的记忆之门仿佛被重新打开,以往的种种回忆一齐涌了进來。

   “悠然……”皇太极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股凝重与小心翼翼,“和你说件事,你先别忙着难过……

   ”

   “什么?”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浮现。

   “济尓哈朗的大福晋昨儿个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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