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御驾亲征的队伍终于远去了,前一个晚上才疯狂过,现在,萧豫威武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向城楼张望,希望能看到那抹美丽的声影,他沒有失望,皇后带着刘淑妃,范昭仪,郑昭容,敏淑仪,曲婕妤,太子毅,昭和公主,萧荣,萧离,萧原,一起站在城楼上,目送着她们的夫君、父亲上了战场。
他满意的笑了,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一别就是两年。
两年的音讯全无,他的妻子,还有孩子。
与战役无关,而是他的母亲。
皇后带着众妃嫔及孩子们回到中宫,敏淑仪连坐也不坐,就自个儿回去了,申若笑着问:“她如今还和皇后怄气呢?”
皇后无奈的一笑,郑雅岚拉着萧原站在她身边,说:“敏淑仪的脾气还是那样儿,正经是自己的亲表姐,唉……”
几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闲聊,此时萧毅上前,说道:“母后,陈老师给儿臣讲了一个故事,是关于老虎的!”
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他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皇后微笑道:“哦,说來听听!”
“是!”萧毅清了清喉咙:“从前,有一只小虎崽,它生下來就由它的母亲照料,可是后來,大老虎死了,小虎崽只能独自出去觅食,有一天,它遇到一只很可爱的小白兔。虽然它很饿,可是它却不忍心吃了兔子……”
“哈哈……”夕菡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众人也在皇后的感染下,都笑了起來。
萧毅有些恼怒的盯着皇后,严肃的说:“母后,您不要笑,这是很正经的故事!”
夕菡连忙正经危坐,强忍笑意。
一珍此时过來了,对萧毅说:“哪有你这样讲的嘛,还是我來吧!母后,是这样的,虎崽不但不吃那只兔子,还帮它去采蘑菇……”
夕菡又笑,但却沒有发出声音,一珍不管,继续说:“它说,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只吃蘑菇就好了,我不愿意杀生,兔子说,如果你不杀生,你就会饿死呀,可是那只老虎最终沒有杀生,它每天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小动物,可是后來,有一天,它死了,是饿死的!”
夕菡不笑了,她正色道:“这是陈光廷老师教给你们的吗?你们可从中知道了什么道理!”
萧毅说:“要帮助人,得先把自己喂饱!”
夕菡微微笑了笑,又看向一珍,可是一珍只顾吃着果盘里的果子,丝毫不管母亲询问的目光,萧毅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抬起头,看着皇后笑,说道:“如果母后一定要知道答案,就不必再追问下去了!”
夕菡愣住,审视着一珍,似乎从不认识她一样,众人的反应也都和她一样,怪异的看着公主,夕菡忽然长叹了一声,说道:“珍儿的野心不小呢?母后不问便是!”
一珍站起來,拜了一拜,正色道:“珍儿传承了母后的聪颖,日后绝不会让母后担忧!”
夕菡无奈的苦笑,其他人都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这对母女,就连萧毅也不知道母亲和妹妹的对话到底包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因为朝廷的事情都交给了内阁,后宫也有皇后管理,所以一切都过的和以前沒什么两样,只是一珍不能再去上朝了,所以就在中宫陪着皇后。
就这样平淡无奇的度过,这一天,后宫看起來还是那么安静祥和,听说齐国大军已经在凉州城驻扎,马上就要和梁国军队发战书了,夕菡在中宫静静的坐着,她有些担忧,不知在担忧萧豫,抑或是邢明,这么久沒有他的消息,不知他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窗外有好听的鸟叫声,萧离很喜欢,总是让乳母带着他到外面去听,去看,夕菡总是提醒他要小心一点,害怕他会摔着。
她随意拿了本书來看,这时,福海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來,满头大汗的说:“娘娘,不好了,太后……太后來了!”
夕菡淡淡的说:“來了就來了,我出去接驾便是,何故这样惊慌,亏你还在宫里待的这么久了!”
福海急道:“不是……太后带着一帮子的人來,气势汹汹的,其中还有敏淑仪,小的是怕,怕來者不善呀!”夕菡放下书,看着他,他凑上前说:“皇上如今不在宫中,太后与娘娘素有嫌隙,小的是担心……”
话还沒有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太,,后,,驾,,到,!”
夕菡沒想到会來的这么块,匆忙出去迎驾,太后已到了中宫殿外面,果真带了一帮寿安宫的宫人,还有秀宁,面露得色。
“参见太后!”隐隐觉得不安,跪拜下去的时候,瞥一眼秀宁,她脸上的笑容仿佛盛开的牡丹花,心中一紧,不祥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只感觉身边匆匆有人走过,太后冷哼一声,沒有让她起身,自己却先跨进了中宫大殿。
“皇后,你可知罪吗?”太后年迈却老辣的嗓音,如寒冬里的冰刀,刺的人头皮发麻。
“臣妾不知!”微一皱眉,太后的正面进攻开始了,她的报复之心竟然能忍耐到这时候。
“你不知道,秀宁,你來读读,让皇后清醒一点儿!”
“是!”若不是场面如此严肃,秀宁恐怕就要笑出声來了:“皇后沈氏,毫无德行,在位六年,不思君恩,扰乱纲常,尤其近三年來,独占龙床,后宫怨声载道,现尊太后懿旨,责令沈氏搬出中宫,暂居北宫,以思其过!”
她读完手中太后的旨意,微微笑着,可是她的心里想必在大笑不止吧!她一定在想:表姐啊表姐,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夕菡依旧跪着,她抬起头,平静的看了秀宁一眼,然后看着太后。
太后厌嫌的别过脸,不满的说:“皇后知罪了吗?若是知道了,就移驾吧!”
夕菡还沒回答,一珍就冲了出來,说道:“太后此时用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将我母后移驾北宫,等到父皇回來,是不是也用这个理由解释呢?”
太后诧异的看着一珍,因为知道她竟然要求和太子一块儿上学,而且跟着皇帝上朝,所以心中早就认为这个孙女和皇后一样,是个怪胎,太后于是很不满的说道:“你这么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莫须有,我是你祖母,也是你母后的长辈,难道我会凭空捏造出罪名來害她吗?我所说的可都是事实!”
一珍被她逼的退后一步,夕菡连忙上前抱住一珍,生怕她二人再起冲突,跪下说道:“太后的教训极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不要怪她,既然太后懿旨,臣妾照做就是,只不过……我的三个孩子都小,望太后不要为难他们!”
一珍却道:“母后,我要跟着您一块儿去!”一旁的萧离也喊道:“我也要跟着母后!”
夕菡急的快掉眼泪,齐国以孝治天下,以前与太后多有冲突,都是暗中的,可是如今太后撕破了脸,自己却不好违抗,否则又要落个不忠不孝的名声,但自己的孩儿无辜,北宫,不就是冷宫吗?怎么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受那样的苦呢?
刚要开口,却听一珍对自己说道:“母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我们留在母后身边,说不定还周全一些呢?”
夕菡听了,深觉女儿说的在理,再看太后,只见她不耐烦的说道:“既然她们要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好了,小时候和做母亲的一条心,大了可未必,狐媚子霸道的一迷,眼里哪还有你这个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