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液体,静静地躺在针筒中。在也瑞的房内,方森仍是昏睡着,都已经两天了。
东方原坐在轮椅上,将转入到注射器里以后,将其递给了也瑞。
“老板你来官基。”东方原又将手伸了一伸,“我怕你吃醋。”
“吃什么醋?”
“我拿着针‘插入’你的方森啊。我可是怕怕哦,你要真因为这个而吃起醋来,那我岂不完蛋?不……很可能蛋都碎了。”东方原虽是调侃,但却装出一脸正色。
“你果然挺了解我的。”也瑞接过了针筒,稍微翻开了被子的一角,将方森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
真是……瘦了很多。那只手腕,都快能跟祖伊的比细了。
“老板啊……”东方原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却又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说。”
“那个……你不生气?他自杀喔。”
正对准了血管,想要将针头刺入的时候――
也瑞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生气?
在得知方森寻死的那一刻,这不是首先冒出来的想法。
跟“逃走”不同,他知道,人一旦死了,那是抓不回来的……
就像母亲一样,
她就是被父亲逼死的。
只是没想到,十五年后,自己又做了跟父亲一样的事。
“你觉得我生气了,他就会得到教训?”
不会。
也瑞曾经试过让他带着满身的伤痕去游街,试过每晚挑逗他却又不给他满足,试过将他关在城市里,试过喂他药物,试过炸毁死街……
可是,
方森学乖了吗?
自己砸了三千多万在他身上,
却只换来了他一个割脉自杀。
其实方森的傲骨,从来就没有软过下来。明明只需要每晚乖乖地对也瑞张开双腿,就能换来比黑街好上千万倍的荣华生活,
可他却不肯。
自由对一个人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曾经,也瑞对此不以为然。
因为他知道自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没有自由的人。注定了的生活轨迹,以及注定了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一生。
方森的出现,简直就可以说是他生命里的一个污点。
但就是这样一个,跃然在白纸上的污点……却永远都是最刺眼的……
因为它有着跟周围所有事物都不一样的色彩。
或许,也是也瑞在自己注定了的生命里,唯一能够找到的,与众不同的东西。
这样的方森――
他不可能放手。
他很清楚,如果失去了方森,那么那个“污点”,可不只是“被擦走”这么简单,而是直接被人剪走了一个洞……
生命,都要变得不完整遗弃。
“我也是一个人。”
毫无来由地,他突然对东方原说了这么一句话。可不仅东方原侧着头表示不明,就连也瑞自己――
也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
有任何意义吗?
没有。
他不是人,他只是一个暂时还能够自由走动的活体实验品。
微微摇了摇头,他又重新对准了方森手背上的血管,正想要给他打针,可方森的眼皮却明显地跳动了一下,眉头轻皱了起来,枕在枕头上的脑袋也轻轻地晃了几下。
“唔……”
一声低吟从方森的喉咙里哼了出来,嘶哑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意识到他快要醒过来的也瑞,将手中的注射器又塞回给东方原,坐到床头边将方森扶了起来。
“我……”
艰难地想要睁开双眼,可却被周围强光的刺入而导致视线模糊,晃了好一阵子才总算能够分辨清周围。
还是那里……
方森倒情愿自己睁开双眼的时候,只看到地狱里的漆黑一片。
死不去……
这真是一件叫人叹息的事。
不过,恐怕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伤感了。
自杀不成……不知道也瑞又会用什么法子来惩罚自己?
逃不掉的……绝对是逃不掉的。当初只不过是逃跑了而已,也瑞就给他用药,让他当了一个月的性/奴,又在他面前炸掉了死街……这回,自己寻死,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浑身都打起了哆嗦。
可是……
“冷?”
感觉到一双大手,正搭在自己的双肩上,或者说……是有人,将自己搂了入怀。
方森有气无力地转过了头……
果然还是,
也瑞那张脸。
自杀前最后见到的,是他;自杀后首先见到的,还是他。
也瑞将被子稍微拉上了一点,好盖住方森的身体。
“易末。”
“是,大少。”一直站在旁边待命的易末,此时往前了一步。
“把温度调高些。”
“是。”
也瑞,误会了方森的哆嗦。比起温度,恐怕也瑞本人,更让方森觉得“冷”。
心冷。
昏迷前的事,方森还记得一清二楚,也瑞当时怎么对待他,他也不可能忘记混世小术士。只是现在,比起憎恨,他是畏惧更要多一些。毕竟,在也瑞身边寻死,本来就是一件极需勇气的事。要是真能死成倒还好些,怕就怕是死不成……
像方森现在这样,因为身体的虚弱,竟还不得不靠在“凶手”的肩上,任由他将自己抱住。
方森,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叫“自杀”。
完全,就是他杀。如果不是也瑞逼他的话……
他怎么可能会选择死亡。
那个谋杀他的凶手,现在却又救活了他,还将他抱在怀里。想到这一点,方森的嘴角就莫名地微提了起来,冷笑着面对这样的结果。
究竟是哪条命运线搭错了,
竟然将他和也瑞搭在一起。
最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被捆绑得紧紧的。
但他这个笑容,
却被坐在轮椅上的东方原,收在了眼里。
心思缜密如他,只看一个笑容,就能探知方森心里的“绝望”有多少升了。
浑身流动着的血液,都名为“绝望”。
而也瑞每次在他体内释放的那些东西,都是将这种“绝望”放大的膨化剂。
不过方森却不知道东方原正在细细地打量着他。出于对周围环境的抗拒,他只是一直低着头,看着被子上的纹路,自然没有注意到旁边轮椅上,坐着那日那个奇怪的“头盔男”。
今日,东方原仍是没有把头盔摘下来。理由依旧是――
“我还是没洗头。”
将方森抱在怀里,也瑞只觉得他又清瘦了许多。
“东方原,把药端过来。”
直到也瑞说出了此话,方森才察觉到那个“头盔男”的存在。只见他从放在自己腿上的一个保温匣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碗东西,那味道,熏得方森想作呕。
“我发现我真是万能的,能搞科研能治病。”东方原将那碗东西递给也瑞的时候如此说道。如今要找懂东洋医术的人实在是难,可没想到年仅十九的东方原,连这个都精通。只是寻找药材,当真是费了满恩不少心血。
也瑞放开了方森,接过东方原递来的碗。方森瞅了瞅,棕黑色的液体躺在碗中,不断冒出的热气却将它那股难闻的味道全部散发了出来,让方森侧头蹙眉。
“喝下它。”
方森看着那碗恶心的东西,黑乎乎的不见底,他又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下肚了,突然就干呕了起来。东方原见此,竟然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摊手望着也瑞道:
“你可没让我准备安胎药啊。”
不过也瑞连看都没看东方原一眼,只是用勺子稍微搅了搅那碗药,然后盛起一勺,送到了方森的嘴边。
不过这倒是让方森……
有些不知所措。
他曾经想过很多,不知也瑞在他醒来以后会如何施暴,可偏偏就是没想到,
也瑞会喂他喝药大明二十四监。
可能真的是……骨子里就有“犯贱”这种东西吧……
因为是也瑞亲手喂的药,方森竟然乖乖地张开了嘴,将勺中的药全部喝了下去,而且
一点都不觉得苦。
残忍的绑匪突如其来的温柔,才是致命的。
比起药味本身的苦涩,该说是一丝惊讶的心情,占据了上风。本来以为会被惩罚得体无完肤的,可当情况完全被逆转的时候――
没有人能再矜持住。
只有是尚有一点学习能力的人,都不会想打破现在这个局面,让歹徒生气,转而迁怒于自己。
所以方森选择了乖乖地听话。
但是很快,方森就发现,也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
确定了方森没有生命之危以后,在接下来几天的调养里,也瑞虽然再没有对方森施暴,甚至对他看护有加,可是却常常一语不发。虽然方森的左腕上依然缠着绷带,可是谁都没有再提起自杀的那件事。
也瑞的冷暴力,其实很恐怖。
方森更情愿也瑞回到以前那种喋喋不休玩弄自己的状态,最起码那时候,他能够明白也瑞究竟下一步想干什么,可是现在……
他连“愤怒”,都无法提起,更别说“反抗”这种情绪了。
不理他,却依然要囚禁他的也瑞……
才是真正会令人发抖的。
不过尽管如此,
每天晚上,他依旧要向也瑞张开自己的双腿。
不过,不是为了那档子事,而是上药。
“我……我不行的……”
重新醒过来的那天,待东方原和易末退下了以后,也瑞竟就立即掀开了被子,想要将方森的裤子脱下。
而方森,很自然地就往那个方面想了。
虽然一直躺在床上,可他还是隐隐地感觉到那个地方传过来的疼痛。再说,他清楚得很,自己不是女人,也瑞在床上是绝不可能对他温柔的,所以自然地,
他颤颤地开口拒绝。
却又怕会惹怒现在这个冰冷的也瑞。
但也瑞仍然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只是拉开了床边一个小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药瓶。
“这是……什么?”
经过了r-3和sleep-sal的洗礼以后,方森对也瑞手里拿着的任何药物都产生了抵触之心。
“消炎祛瘀的药膏。”
也瑞将药瓶放到了他的手边,然后坐在了床正对着的一张沙发上……
“自己来。”
听到这里,方森一直悬着的心又升高了一点,在不是做/爱的情况下对一个男人大张双腿,多少还是让他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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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受着情/欲的驱使,没有进一步的发展,又不是受到了什么屈辱……这种像是纯粹被也瑞观赏的感觉,真的让方森觉得很尴尬。
看着翘起二郎腿,面无表情地坐着的也瑞……
让人心生寒意。
但那股寒意,却逼迫着方森,无法自控地拿起了旁边的药瓶――
经过了自杀被救一事以后,那种对也瑞的恐惧,甚至已经侵入了他的蛋白结构之中了。
根本就,
没有办法,做出任何拒绝的举动。
颤抖着双手,脱下了自己白色的内裤……
自觉地,在也瑞的面前,自己分开了自己的双腿,像个分娩的女人一般躺在床上,让已是淤青一片的下/体,完全暴露在也瑞的双目里……
然后从药瓶里挖出一些药膏,用自己的手指,在那个紧致的后/穴周围,不断地轻揉、打转……
这完全就是,
色/情表演。
仿佛当初在gamer-s里自/慰的耻辱,又被也瑞挖了出来一样。只不过是给自己涂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可只要在也瑞面前进行,一切就都变了味……
而且,因为有时会因触碰到痛处而使得那个紧闭着的小口收缩了一下,可那在方森自己看来,分明就是……
一种诱惑。
不断地在……用受了伤的身体,去勾引也瑞……
因为羞耻之心的不断膨胀,方森的整个身体,都热了起来,耳朵更是红得彷如快要滴出血来了。
好热……
可是那种“热”越是升温,他就越想有个人过来将自己压在身下。
这就是……让他最为羞耻的地方……
不是“表演”的本身……
而是自己那可耻的身体。
呆在也瑞身边一年之久,他竟发现,就算伤未痊愈,可他的身体就先一步饥渴起来了。
以前,因为自/慰的录像被也瑞看到,他简直就有一头撞死的心,可现在……
被也瑞现场观赏着自己的这种“半自/慰”……
他的心里……却有一点一滴的快感,在不受自控地涌出来。
想要……
想要也瑞……
好想、好想要他抱住自己……
这样的声音,渐渐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就连那双腿,也忍不住越张越开。
原来最让他羞耻的,根本就不是“羞耻”本身……
而是在羞耻之下,自己的身体,竟然被养出了“淫/荡”这种东西。
但是对面坐着的也瑞,
面目却依然冰冷妾本嫡出。
以前那个只需要方森蹭两蹭就会轻易勃/起的他……
今天却,
没有丝毫反应。
不管方森露出如何的媚态,可他的心,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
只要一想到方森曾经自杀,曾经想要通过了结自己的生命来永远地离开他……
他就根本没有心情硬起来。
所以,任由方森一人在床上不露声色地发情,他却仍是坐在沙发上,冷眼地看着这具正在“半自/慰”的躯体。
一来二去,方森也“冷”了下来。
这完全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让方森整个上药的过程都被“羞耻”包围着,却又不给方森“满足”。
可是……又不像是当初在gamer-s那样……
当时,方森很明确,自己想要的,仅仅是“性”,谁来都解决都可以,即使是moon,一个女人,他也可以接受。
可现在……
他想要的,
是也瑞。
只有也瑞,清楚他的敏感带、兴奋点……
只有也瑞,能够让他沉醉在性/爱带来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不是也瑞就不行”、“不想被也瑞以外的人触碰”――
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这才是让他觉得难以抬起头来的原因。
所以,
本来就冷淡的他,现在更是不想理睬也瑞了,仿佛只要一看着也瑞的眼睛,就会想起自己究竟变得有多么“淫/荡”……
然后就觉得……仿佛受了侮辱一般。
于是,
谁都不理谁。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问世事了五天以后,也瑞才终于肯踏出房门一步,回到城堡的办公室里办公。
虽然满恩已经一直在忙了,可积压着等着要他过目的文件,早已堆满了一桌。
“真烦。”
“谁让你不分轻重的。”
也瑞刚想打开一份文件来批阅的时候,满恩却突然伸过手来按住了不让他打开。
“干嘛,难道这里面有你的辞职信吗?”
“不,是有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先告知你一声。”满恩将手抽回,托了托眼镜。“大约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父亲的生日了。”
“哦。”也瑞只是随口一应,然后就打开那份文件来看了。“你就随便选份礼物,送过去吧。”
“恐怕这次不能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了少年医仙。这次是老先生的五十大寿,他说了,希望你们这些继承人都能在里约城住上一头半个月的。”
可听此,也瑞却露出了厌烦的表情。
“果然人老了,都是希望一享天伦之乐的吗?”说出这般讽刺话语的时候,也瑞的眼睛都甚至没有离开过文件。“无聊。”
“是因为二少的失踪,让他多少看重了子女一些吧。”满恩又托了托眼镜,“就算无聊也好,你必须得去。现在大家明里暗里地都知道你掌控了公司大部分的事务,权力在你父亲之上了。你要是不去,或不肯留住在里约,恐怕又会传出些流言。”
“知道了,你去安排吧。”
也瑞本已想结束这个话题,可转念想了一想,他却又突然抬起头,神情有些郑重地看着满恩开口道:
“把方森也带去。”
“你病又犯了吧!”满恩讥讽道,“随你吧,反正你不接受治疗。”
不过他也并没有反对。
一个月,如果真想让也瑞坐定在里约足足一个月的话,方森是不能不随行的。虽然将一个自然人带到中心城市去的做法很冒险,但比起这种小事,满恩更看重的还是也瑞和公司的名声。若是也瑞不留或是提前走的话,类似于父子不和这样的新闻,怕是会抢占所有报刊的头条。
只是,按方森这种招事的体质……
恐怕寿宴之后,要满恩收拾的烂摊子就多了。
“你……最近没抱过方森?”
也瑞的脖子上,
并没有出现新的吻痕。没想到自从方森出现了以后,这倒成了新鲜事。以为方森自杀醒来以后会遭到也瑞狠狠的强/暴的满恩,略微有些惊讶。
“不想硬。”
满恩皱了皱眉头。
本来,也瑞说对着方森不想硬,这应该是好消息才对……
可是,
他已经看出来了,也瑞这次是……
玩真的。
满恩一直都认为,也瑞的冷漠,是从来不会表露出来的。面对着长辈、女性,他可以彬彬有礼,面对着玩物,他可以丧心病狂……
但方森,
却连他心底里的冷漠,都翻出来了……
能让也瑞冷漠以对的人很多,
但能看到也瑞冷漠样子的人,
方森,还是第一个。
可能这才是也瑞愤怒到了极点的状态……就连“惩罚”,都宣泄不了他心里面的不悦。
冰山的也瑞……
方森究竟该如何招架?
满恩摇了摇头。
看来这次老先生的寿宴……恐怕得成为这两个人的战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