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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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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赌博是恶习,赌命……也许是,也许不是。

  因着这些事,竹上接连好几天都去酒楼前的小山丘上,给昔年幻身的玩伴们传道受业解惑。

  那些少年又不是真的傻子,渐渐地都看出些端倪,惴惴不安的时候,虬髯过来了一趟,叉手抱肩围观了小半天,叮嘱一众少年好好学着,撒手走了。

  少年们稍微放下心,眼前这“蕉下”也许不是真蕉下,但应该不是坏人,否则虬髯第一个饶不了他。

  私底下,他们抓耳挠腮地想知道蕉下去了哪儿?是活着还是没了,毕竟在一起长大的,感情融洽,就这么不见了,心里不得劲。

  竹上一本正经地扯谎:“他去修炼无情道了,等学成了就会再回来。”

  “他去修炼无情道,这副皮囊也弃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破不立,这副皮囊是他的桎梏,必须丢掉,但这副皮囊有很有灵性,到处寻找,虬髯担心泄露了蕉下的行踪,就让我暂时用着,我的皮囊在城头那边损毁了。”

  竹上撒谎撒得一本正经,少年们都被糊弄住了,埋怨蕉下不够意思,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

  无情道有多么难以修炼,城中无人不知,纵然来日能大成,那也是来日的事,今生无缘再见了。

  少年去相约去给蕉下立衣冠冢,竹上哭笑不得,由着他们去了。

  这么短短几日,他逐个点破了他们的瓶颈和短板,剩下的便要靠他们自己领悟。

  御剑远行,杜小草站在他的肩头,唏嘘叹息:“看到这些小家伙,我就想到从前的自己。”

  竹上轻笑:“他们也有妖族,年纪不见得比你小,你才是小家伙呢。”

  “我有阅历,他们天天就呆在家里,知道个什么?”

  竹上没敢说他们打从记事起就直面生死,杜小草活到几十万岁还一脸单纯,太耿直了没朋友,更没女朋友。

  城头那边,睁开眼闭上眼,都少不得厮杀,参与其中的双方都仿佛没有知觉和痛觉,人命乱飞,杜小草自觉见过些大场面,依旧震撼。

  对“无情道”这桩功法,她的认知渐渐增多,总觉得跟外面的传言不符,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凌厉,但也更凌厉。

  生死看淡,生死岂能看淡?

  活着和死了,不是一种游戏,是两种南辕北辙,选择了就无法回头。

  生长在泰来城中的人,没有太多选择的机会,那座赌命的赌馆,算是其中之一,虽然竹上百般遮掩,但杜小草是有翅膀的,五感六识敏锐,很快就从路人零碎的言语中猜测到一二。

  “千古艰难惟一死,那些进去的人连死都弃了,可见绝望,可见决心。”

  竹上不以为然:“不到迫不得已,何必如此,何须如此?曾经我少年时,也很钦佩他们,后来就淡了,活着,千方百计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我如此,箬衣也如此,就是靠着这个念头,我们才能熬过无情道诸多磨难,箬衣比我更厉害,她活得那么绝望,那么辛酸,却始终不肯放弃,我从小是祖父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尝过甜的味道,才能忍住一了百了的诱惑,我很想知道,她是靠什么熬过来的,只是小时候的那场目睹么?”

  “那么一场目睹,还不够么?”

  “……”

  言语不投,相视一笑,最终落到咸阳秦氏和七十二洲上,竹上和杜小草都想知道,那是一场巧合,还是一场处心积虑。

  秦紫胤是竹上的幻身之一,而箬衣的另外一具幻身,那么巧就做了秦紫胤的母亲,天大地大,幻身总共才有七十二具,碰巧了这种说法,也就糊弄糊弄别人。

  杜小草让竹上查看一下其它幻身,有没有跟箬衣还有交集?

  “没有,幻身和幻身之间都是随意的,一具巧合就匪夷所思,两具绝无可能。”

  竹上说罢瞥了杜小草一眼:“你对我是秦紫胤这件事……不太惊讶?”

  “看你遮遮掩掩的,我就猜到了,你这样一个高人,忽然跑到六爻城陪了我们那么久,就该知道你目的不单纯,原来是来找幻身——”

  “天地良心,我事先真不知道,那时候我的无情道已经接近大成,感应到了这些幻身的位置,不自觉的寻觅过去,你认识的那个竹上,也只是幻身中的一个。”

  杜小草对无情道的玄奥咋舌,难怪这么多年下来,能修炼大成的寥寥无几,换了是她,绝对不成。

  “我怎么这么倒霉,好好的遇到你的幻身,被折磨得丢了一世性命,你得陪我!”杜小草悻悻声讨,再三回想当初遇到秦紫胤时,他身上有没有无情道的气息,想不出头绪。

  竹上尬笑:“帝姬向来大度——”

  “我一向小气,你别乱拍马屁——”

  正气愤愤的,一个水灵仙桃出现在眼前,只是嗅一嗅就醉了,她警觉地后退一步:“什么东西?”

  “桃花娘子送给你的见面礼,这是她本体上结出来的仙桃。”

  “怎么有酒的气味?”

  “猜对了,她之所以会卖酒,就是因为这个,据说是某次被雷劈过后多出来的神通,她的道侣又是一头白猿,猿猴最擅长酿果酒,夫妻俩做生意好得很,可惜后来那猿猴走了。”

  “走去哪里了?”

  “赌馆,进去之后再没出来。”

  干巴巴一句话,杜小草默默回味几遍,忽然领悟了其中深意,震惊的抬起头:“你是说——”

  “猜测是这样,但没有人见过这一任馆主的真容,也就只能是猜测,桃花娘子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道侣,去赌馆闹,赌馆看似在眼前,实则在另一个小世界里,是进入另一个小世界的入口,她的道行虽高却不善厮杀,只能作罢。”

  “可恶,就算要走,也该跟道侣说明白,这么稀里糊涂地折磨人,那桃花娘子也痴心,别搭理他就是了!”

  “虬髯说,那头白猿是替娘子消灾了,那座赌馆的入口他曾经闯入过,迎面就是一片桃林,气息跟桃花娘子极为相似,猜测桃花娘子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然后呢?”

  “虬髯想继续深入的时候,被人直接扔了出来,那些桃树都是精魅,道行高深,陷入其中很难全身而退,只是把虬髯撵出来,已经是客气了。”

  桃花娘子最拿手的战技,是雷劈,动辄雷霆如海,那么多的“桃花娘子”聚拢在一起,雷潮滚滚,虬髯也吃不消。

  泰来城中,桃花娘子是寥寥无几还记得竹上的活人。

  竹上明明是故土重游,偏有了异乡为客的落寞。

  有了一众少年的吹嘘宣传,他渐渐有了些名气,却不习惯用那副少年人的模样游走,城中人却记住了他这个肩头整天站着只小红鸟的年轻人。

  他说着一口纯正的乡音,不像是外地人,本地人却又没谁记得他,偏又住在那么一栋大宅子里,那宅邸的跟脚来头大的可怕,虬髯过门都不敢放肆。

  知道了这些,再扒拉竹上的跟脚,就容易得多,十天之后,就有人靠近,旁敲侧击询问千幻无情道。

  竹上苦笑。

  入夜之后,径自返回家中,一座恢弘气派的华丽宅邸,盘踞在山腰溪涧旁,后方有一溜十几丈宽的溪瀑倒垂而下,轰鸣声被阵法阻隔,只见雄浑,不闻杂音。

  杜小草雀跃围观,问他祖上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在城中拥有这样一座府邸?

  她在城中飞了一圈,这般的宅子不超过十家,其中一座属于虬髯。

  竹上少年离家,对祖上的功绩却铭记在心,一一说给杜小草听。

  “你看着宅子是建在山腰,实则是建在一块石碑上,这石碑是我先祖从空间裂隙里得到的,上面有字迹却不认得,只把它当做一块灵石,催动到山峦般大,做了修建宅子的地基。”

  杜小草咋舌:“你先祖真是胆大,不担心这石碑另有来头,遗祸儿孙嘛?”

  “没办法啊,那块石碑被黏在他身后追到泰来城,整天兴风作浪,若不建一座子宅邸镇压了,还不晓得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座宅邸其实一座法阵,跟城头那边气息相连,算是飞仙台的一部分,所以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搁在一般的宅子,早就坍塌消失了。”

  竹上领着她站在最高的屋脊上,俯瞰全城,指着其中一座尖顶建筑道:“虬髯家的宅子,也是建在石头上,一整颗星辰淬炼成山峦那么大,坚硬得很,常有修士过去磨剑,好用得很。”

  “你家的这块石碑呢?”

  “这石碑开了灵智,有人来磨,它就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渐渐地就没人来了。”

  杜小草神色古怪。

  来这座子宅邸之后,她几次在睡着的时候听见骂骂咧咧的动静,还以为是幻觉,原来真有这么一个嘴碎又神神叨叨活宝。

  每一座老宅,但凡能在泰莱城中屹立不倒的,多少都有自己的玄奥。

  泰来城漫无边际,藏龙卧虎,竹上无情道大成,跻身在了高手行列,出事却低调得很,趁着没有战事,大街小巷地游逛,

  但凡能被认出来的,都有点名堂。

  傍晚时分,又去了桃花娘子的酒肆,生意火爆,常年在生死之间徘徊的修士,没道理不热爱美酒和美人。

  便是竹上,每次见到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当垆女子,心情也会莫名变好,故人犹在,那些被故人见证过的往事,便没有彻底消散在风雨中。

  酒肆里人头涌动,竹上也不介意,直接从芥袋中取出一座藤木桌椅,露天坐在外头欣赏落日,坐等酒水和菜肴都送来。

  桃花娘子只卖酒水,但他隔壁开着好几家食铺,对面还有一座酒楼,互相沾光生意都不错。

  明明距离不远,竹上偏偏故弄玄虚,用传讯符叫菜,从卤菜到凉菜再到大菜,一家都不落下,还不动声色地给杜小草打手势,让她变回小鸟。

  杜小草莫名其妙,但相信竹上,一个闪身飞到了竹上肩头。

  竹上反手就摁住她,塞进了袖里天地。

  忙完这一切,他才抬头,看向不远处突兀出现的绝美女子——箬衣。

  虽然对方戴着精致的面具,遮蔽了大半容颜,但他确定肯定一定,那就是箬衣!

  他闻到了无情道的气息。

  放眼泰来城,能在无情道上跟他相提并论的,唯有箬衣!

  她回来了!

  虬髯没有察觉,他也没有察觉,所有人都懵然不知的时候,她独自出现在了桃花娘子的酒肆。

  竹上不晓得是福是祸,悄悄摸出传讯石,召唤虬髯过来。

  佩戴面具的女子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没有阻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讥诮的笑容若隐若现。

  竹上坦然自若。

  在他的讶异中,藤木桌椅无声移动,直接到了女子身畔,跟她那张差不多材质的桌子并拢,两人卖你对面坐着。

  竹上任凭她调停,没有出手,尽量拖延时间,等待虬髯赶过来。

  只是他自己,他不晓得该如何对待箬衣,这中间的爱恨情仇太冗杂,难以消解。

  好在虬髯没有拖延,菜肴还没端上桌,他已经气喘吁吁的瞬移过来,佯装没有瞧见旁边的箬衣,重重拍打竹上的肩头:

  “你小子好清福,整天吃吃喝喝逛逛,老子累得像一条死鱼。”

  竹上忍痛尬笑。

  箬衣冷笑。

  虬髯也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接装熟:“何时回来的?路上顺畅吗?”

  “刚回来半日,路上有几只碍眼的虫豸,已经踩死了。”

  箬衣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端起酒杯啜饮。

  虬髯思忖再三,对方是美人,却也是晚辈,他不能见了美色就目眩神迷,得摆出前辈的稳重身份,那些惯常喜欢说给美人听的俏皮话都省了下来,直接问要紧事:“我记得从前你小的时候,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是不想说话?”

  “我从小几活泼伶俐,嘴甜善辩,一天下来说几大车的闲话,我娘时常要催着我,我才肯闭上嘴睡觉,醒来又热热闹闹的一整天,一直到我来了泰来城。”

  轻松一句话,解了虬髯的疑惑,,细思起来,又觉得辛酸。

  箬衣口中的自己,跟虬髯印象中的箬衣,判若两人。

  虬髯无奈叹气:“你大可不必如此,吴老儿虽然霸道,并非无情,还是很疼爱你这个孙女的。”

  “抱歉,我没有吴老儿那样的祖父,他最大的毛病,不是霸道,是自负。”

  “他已经承认错了——”

  “他没有认错,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这样也好,倒让我有点钦佩了。”

  箬衣语气寡淡,跟她绝美的容颜悬殊很大,周围的酒客都被吸引了目光,却没有谁敢放肆攀谈。

  能在泰来城厮混的修士,修为可以不出众,眼力必须出众,没眼色的就算在城头活了下来,在街巷中也要遭了算计。

  桃花娘子早就瞧见了箬衣,刻意避开。

  忽然从外头进来一群少年,瞧见了箬衣这个生面孔,大呼小叫地凑上前,为首的红脸公子满脸惊叹,指了指头顶的星辰:“姑娘不会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吧?”

  箬衣斜睨少年,确定他是真少年,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从那里面走出来的,还给你们带出来一株桂树,你瞧瞧?”

  说话间,一株枝叶妖娆的桂树凭空浮现,一众少年团团围住,转眼陷入幻境,跟周围的人群隔绝开来。

  围观的酒客看在眼里,更加惊叹箬衣的道行,若非有虬髯坐镇,当下就要有人开溜。

  有虬髯在,就不必怕了,虬髯都搞不定,溜走了去外头会更凶险,虬髯身边最安全。

  箬衣的心境如何且不说,单说她肯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就是一桩太大喜事,毕竟是故乡人,无情道大成了也撇不下。

  虬髯满脸堆笑,旁敲侧击确定了箬衣会出手襄助后,立刻朝桃花娘子伸手,让他搬出十坛好酒,今晚一醉方休。

  竹上没他这么乐观,饮酒饮得很节制,还趁着酒意询问箬衣:“你在七十二洲的那具幻身——”

  “巧合而已,事后我也很惊讶,秦紫胤让你很困扰,秦紫胤的母亲也让我很困扰,无情道差一点就折在这上头。”

  “同感,秦紫胤也让我吃尽了苦头。”竹上唏嘘几句,继续饮酒,不再跟箬衣交谈,跟她说话,总觉得压抑得很。

  箬衣对他的观感,也没好到哪儿去,也有独属于他的一份疑惑:

  “我自幼坎坷,摊上了一个混账吴老儿,你从小就被祖父捧在掌心,活得千娇百宠金尊玉贵,为何也是跟我似的,寡言又不爱笑?”

  竹上摊开手:“箬衣姑娘,世间的苦事,不止摊上一个混账祖父,像我只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祖父,没爹没娘的苦处,姑娘该心有体会。”

  箬衣无言。

  若是这般说,他与竹上确实半斤八两,五十步与百步。

  末了,她又问出一个疑惑:“为何会喜欢那只小鸟?”

  竹上一怔,目光冷沉地扫了箬衣一眼,起身离开了桃花酒馆。

  喝酒之外,竹上另有雅好,喜欢涂鸦丹青,尤其是绘制扇面,削磨扇骨,精雕细琢地弄出一把把折扇,还给杜小草箍了几面团扇,小巧玲珑雅致得很。

  有了画,就少不了印章,他一开始不懂这些,活得久了,难免有无聊的时候,隐居市井的时候跟旁人学了几手,已经雕琢得像模像样。

  最开始的时候,竹上坐在寂寥无人处独自雕琢,后来就喜欢在闹市街巷,挑一株高大的树木跃上去,坐在树杈上一边听着市井嘈杂,一边心静如水地下刀如飞。

  他手中雕琢的印章,铭文“不知竹上风清”,远行一趟,再回来后物是人非,他自己却只觉得短短一瞬,好一场大梦,在梦中时盼着早醒,醒来后犹在梦中。

  在归处看来路,来路上也皆是陌客,缅怀那些老友,只得一句:久在芝兰之室。

  时至今日,竹上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勘透了无情道没有,无情道究竟是什么道?

  他问虬髯,虬髯翻了个白眼:“老子资质不信,天生好色,修不得,更修不成,你小子本事大,无情道大成还带回来一只小鸟,让我怀疑你修的是个假无情道!”

  箬衣归来,身边并没有带来道侣,让虬髯送了一口气,无情道还是无情道,只是竹上是个怪胎。

  酒肆里新换了个说书先生,说出来的道理挺有道理,就是丧气得很,翻来覆去都是“无钱莫入众,言轻莫劝人”这样的糟粕,令人糟心。

  箬衣却听得津津有味,还打赏了老者一锭银子。

  杜小草每日里扑扇着小翅膀,到处飞来飞去,飞累了就变回人形,去桃花娘子的酒肆外坐着品尝美酒佳肴。

  竹上答应她给羽界寻觅的安身之地,已经找到,虬髯和箬衣帮忙,把整个云澜祖地悄无声息地挪移了过去,生在其中的一众长老们都没有察觉,只是某天醒来,发现祖地边缘百里外的风景面目全非。

  既然他们已经安全,杜小草便也不急着回去。

  桃花酒肆当垆的老板娘多了一桩糟心事,打从箬衣回来,动辄就有人把她们俩相提并论,讨论她和箬衣谁的容颜更美,都是妩媚天然,风情万种夺人心神的绝色丽人,一见之下都会目眩,区别是一个热烈绚烂,姿态慵懒,一个清冷寡淡,素面朝天,梅兰竹菊各有所好,想要分出高下也难。

  杜小草因为天赋太好,姿容反而受限,对自己没能卷入其中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竹上安慰她:“一群无聊的人,别理他们。”

  “你觉得她们俩谁更好看?”

  “都还凑合吧,到底不如你可爱。”

  杜小草呵呵,托腮发怔,忽然问竹上:“你会不会施展那种遮蔽容颜的术法?”

  竹上:……?

  杜小草看他傻了吧唧的憨相,不屑地拍拍翅膀,撇下他飞远了。

  竹上拿出笔墨,在偌大一张纸上涂抹,耗了整整三天时间,终于给杜小草画成了一副水墨图,珍而重之地挂在书房里。

  抬头往窗外一看,劫云聚拢,满城哗然,虬髯施施然飞到他院中,笑得几乎站不稳。

  竹上后知后觉地醒悟,原来要再度过一场天劫,他的无情道才算大成。

  轰隆隆三日三夜,泰来城沐浴在春雨之中,焕然新生。

  虬髯乐得拍手跳脚,城中修士也士气古荡,所有人都已知晓,这场雷劫结束之后,飞升台就会启动,他们就可以摆脱千万年来的禁锢,远赴另一座小天地开启新生活,与一个叫云澜的妖部做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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