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很有眼色，立刻笑着出去办事了，妙音赞道：“这个掌柜的，果真是个妙人。”

　　兰夕铃不明所以朝她看过来，妙音指了指后院的那一方小池塘，“说缺水，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水，还是活水，这里头的鱼也不是这里有的呢。”

　　兰夕铃凑过去看，也跟着露出一个小模样，“嗯，当真是个妙人。”

　　“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先烧水给您沐浴？”妙雪问。

　　兰夕铃摇头，“马儿都安置好了吗？”

　　“嗯，已经喂过了。”妙雪道，“这屋子奴婢也瞧过了，没什么特别的。”

　　“一会等粗使婆子来了，你们也烧水洗洗，换身衣服咱们出去这太内向楼瞧瞧。”兰夕铃道。

　　妙音接道：“小姐这是要去打探消息吗？”

　　“嗯。”兰夕铃说，“这打探消息，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咱们初来乍到的，也没有头绪，不如先去茶楼酒肆看看，既然掌柜的说这个天香楼声名在外，那咱们就去这个天香楼看看。”

　　妙音点头，“若是小姐愿意，那勾栏里才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呢。”

　　妙雪闻言斥道，“妙音！”

　　妙音自知失言，忙要跪下求饶，兰夕铃摆摆手，“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笑而已。”

　　很快掌柜的便拿着兑好的银子，带着两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婆子走进来，“东家，这就是小的给您找的使唤婆子。”

　　兰夕铃端茶看着二人，她们也没有胡乱四处看，一直低垂着眼，兰夕铃问：“你们叫什么？”

　　“老奴姓姚。”其中微胖些的婆子先开口。

　　另一个瘦点的继续道，“老奴姓邹。”

　　兰夕铃点了点头，“规矩都学过？”

　　“学过的，小姐放心。”二人忙道。

　　掌柜的也在一旁跟着说：“已经敲打过了，东家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跟她们说就是。”

　　“嗯。”兰夕铃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先下去准备热水吧。”

　　妙雪带着二人下去，又教导了一番，兰夕铃则歪在踏上与掌柜说话，“潼关的集市也很是热闹，不过我瞧着有些不同寻常，之前还没有来得及问。”

　　“东家想问什么，不妨直说。”掌柜的听见集市，心里也有了一点想法，大致知道兰夕铃想问的东西是什么。

　　“我瞧着那儿有许多妙龄少女？”兰夕铃淡淡地开口。

　　掌柜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继续说。”兰夕铃抿了口茶，盯着掌柜道。

　　掌柜的不敢怠慢，继续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潼关是个要塞，与四国接壤，因此也有不少国家的风俗都传到了这边来，胡人一直有买卖少女的风俗，且都是妙龄美貌的少女，一开始他们只是在关外卖一卖，后来潼关这边有做生意的老爷见了，便会买几个回去。”

　　“多少银子？”兰夕铃问。

　　掌柜道：“看相貌，若是生得娇俏些，那便要十两银子，若是生得一般些，只要二两。”

　　兰夕铃忽然沉默下来，她没想到，这么买卖大活人，竟然还有许多人起哄，而人命居然如此便宜，就是在帝都时，那些也要几十两，而且只是买回去当丫鬟，这些……想一想就知道买回去是做什么的了，兰夕铃只觉得一阵恶寒。

　　兰夕铃点头，又问：“今日我瞧着十分热闹，是为何？”

　　“哦，今日正好是赛狮节……许多手里有人的都把最好的货色展示出来，那些老爷们也都闻风未来。”掌柜的压低声音道，“甚至有时候还有一些王孙贵族呢。”

　　“那咱们也洗洗出去看看吧。”兰夕铃问，“掌柜的可有事？”

　　掌柜的忙摇头，“小的无事，东家要去何处，只管吩咐就是。”

　　兰夕铃这会与掌柜说话时，已经摘下了自己之前的易容，露出原本的样子，掌柜的在这里也算是什么美人儿都见过了，可看见兰夕铃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呆了片刻，才慌忙低下头，他总算明白，为何兰夕铃要易容出门了。

　　不多时，兰夕铃重新洗漱过后，又让妙雪帮自己易容好，她们则办成了俏丽的丫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带着两个俏丽丫鬟出门。

　　“东家这个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掌柜的笑着恭维。

　　兰夕铃道：“就是不能开口，虽然妙雪给了我药丸，但是一出声，到底还是有些稚嫩，恐叫人听出差别来。”

　　妙雪一板一眼道：“小姐声音本就柔媚，能成这样已经不易了。”

　　兰夕铃点头，“现在这样就挺好。”

　　妙雪又道：“那咱们出去吧。”

　　有了掌柜作陪，许多东西兰夕铃倒是打听起来更加方便了，譬如说现在她看着集市上那些被打扮的眼里万分的少女，都站在高台上摆弄身体，有的看起来才十一二岁，没有发育完全。

　　下面有男人甚至伸手上去摸少女的脚踝，兰夕铃看着这场面，忍不住胃部翻涌，想到这些人表面上一本正经，私下里却如此肮脏龌龊，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去面对她们。

　　“东家？”掌柜的看兰夕铃这样，小声道，“要不咱们去别的地方瞧瞧吧。”

　　兰夕铃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无妨，那边又是什么？”

　　她说话时候指着忽然开始敲锣打鼓的地方，问道，掌柜的瞥了一眼，“那是赛狮节的序幕，这赛狮节，本是胡人的节日，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狂欢……不仅有摔跤比赛、还有狮、最后那一项嘛……”

　　“嗯？”兰夕铃撇头看他欲言又止，“怎么不说了？”

　　掌柜道：“最后便是花魁拍卖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去看看吧。”兰夕铃提议道。

　　掌柜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东家，您还是别去了吧。”

　　“为何？”兰夕铃反问。

　　掌柜道：“您的身份……”

　　他心里想的是，若是将来睿王知道自己竟然带着睿王妃，去看这种东西，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兰夕铃笑问。

　　掌柜一时语塞，只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