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姓曹，是江南曹家的女儿，在此多谢恩公相救。“

　　曹家？

　　好生耳熟。

　　想起来了，康熙奶嬷嬷就是曹家太太，他的奶兄弟，曹家的二爷，是和纳兰容若一样简在帝心的人物。我又想起了纳兰容得，你说奇怪不奇怪，成千上万年的记忆，不是没有死去活来刻骨铭心的爱情，也不是没有人背叛过，我记得，有一任的红尘使的恋人，为了救活心头白月光，听从他人言，一刀一刀剐去她的皮肉熬成肉糜。

　　那是真疼啊。

　　怕她死掉，怕白月光用药不够，那人竟拿了千年灵芝来吊着她的命。

　　你说两人不想爱？

　　怎么不爱呢？

　　他剐着她的皮肉，在她的哀嚎中落泪。

　　可说爱……

　　他对那三番两次为他而死的白月光走火入魔，已经不算是人了。

　　痛苦模糊时光，每一刻都是身处地狱。

　　直到有一天，他剐干净她上半身的肉刀锋一转，雪亮的光剥开她的肚子，看到了里面的那个小小的没有了任何气息的生命。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曾经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皇天后土为证换来的报应。

　　男人彻底的疯了。

　　他抱着他心爱的白月光跳进了万丈熔岩。

　　而被心爱之人剐的只剩一口气的红尘使活了下来，我透过悠久的记忆，凝视那张似人似鬼的脸，她的眼神实在是太平静，静的让人害怕。

　　她甚至走到那堆模糊不堪的血胎旁边，把那些碎肉吃了进去。

　　以天下人为养料，再次孕育。

　　我不敢再去想。

　　我只是觉得，比起那样的疯狂的背叛，我和纳兰容德又算得了什么？

　　可我还是恨。

　　心有不甘，悲悲戚戚。

　　那份怨恨愤怒憎恶不会因为脱胎换骨而消失，它反而刻在我的骨头里，日日夜夜让我寝食难安。

　　我想我被仇恨扭曲的脸一定很难看。

　　冰冷的刀锋划过皮肉，眼里手上俱是血红。

　　她咿咿呀呀的哭，可谁救得了她？

　　她的恩人为了防止刀锋破坏皮肤的美感甚至用妖力堵住她的嘴。

　　她死死挣扎，最终无力的垂下头去。

　　我把那张脸皮披在脸上，扬着头，在月光下对他露出一个似笑似哭的弧度：”大王，我美吗？“

　　若有妖魔，那我一定是妖魔。

　　若有恶鬼，那我一定是恶鬼。

　　我是那身披血衣的般若，用这世间最丑陋的心去迷惑众人。

　　冰冷的手温柔的捧住我的脸，毫不留情的揭去那层美人皮，一双狭长的眸子温柔的不像是冷血的蛇妖，印出我血肉模糊的脸。

　　”傻瓜……“

　　那张俊美的脸慢慢在眼前放大。

　　我下意识闭眼。

　　他的唇，比我想象中要来的柔软，缠绵的气息喷涂在我的嘴角，我听见他低低的喃呢：”若不是她对你有用，本座又何必捡她回来？“

　　这话听得我鼻头发酸。

　　我害怕我睁开眼会哭的不成样子。

　　原来这世间，真有会为你在杀人时递刀子的傻子。

　　”你会把我宠坏的，变得很坏很坏。“

　　那时候你不要我了怎么办？

　　或者，你觉得我太恶毒太丑陋？

　　他摸摸我的头，加深这个血淋漓的吻，直到我气息不稳才稍稍拉开距离，我依偎在他的怀里，满身鲜血，听见他坚定的话语。

　　”本座宠的哪个敢说个不字？“

　　这一刻，我忘记自己的雄心壮志，忘记想要调教蛇妖的计划和引人流口水的妖丹。

　　真幸福呢。

　　他坚硬宽阔的胸膛好像能为我撑起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