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场回到王府,宋旭尧换了一身衣服,坐在了书房中,一旁的盛总管小心的伺候着,今日之事,他在马场边看的真切,如果不是王妃在最前面,坠马的一定是王爷。盛总管端着茶水刚到书房门外就看到蒙侍卫出现在门口,“蒙侍卫,你回来了?”
“恩……”蒙侍卫点头,蒙侍卫是宋旭尧的贴身侍卫,深得宋旭尧信任。
“王爷今日…”盛总管欲言又止。
“我知道……”蒙侍卫截下了盛总管的话,盛总管了然,与蒙侍卫一同进了屋。
宋旭尧喝了口茶,才将视线落在蒙侍卫身上,“如何?”
“回禀王爷,太子此次贩卖私盐的船只在海上遇到大风,船都翻了,损失的厉害。”蒙侍卫禀告着,太子贩卖私盐之事,主子关注许久,此次贩运数量,是历来最大一次。
“太子得到信了吗?”宋旭尧问。
“已经得到信了。”蒙侍卫回答。
“户部那里有什么动静?”宋旭尧继续问。
“卢尚书今儿个进了太子府,到现在还没出来。”蒙侍卫的话让宋旭尧微微扬起嘴角,一个不明所以的笑,“给本王盯紧了他们?”
“属下明白。”蒙侍卫的话让宋旭尧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宋旭尧将视线落在盛总管身上,盛总管连忙低首开口道,“这两日出入王府的人中尤为可疑的是可儿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那个嬷嬷平时很少出门,昨儿个出了府……”
盛总管禀告着,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可儿是秦王的人,还记得那日在太后处,那个看着伶俐的女官送茶点的时候,却将茶碗打翻,滚烫的茶水落在主子的袍子上。主子却没责怪,只是多看了两眼这个女官,谁曾想,太后觉得是缘分,就将这个女官赏赐给了主子。这个女官在王府内处处都想压美燕夫人一头,让美燕夫人有些受气,不过主子对待二人分不出伯仲。自从王妃入府后,也不见王爷多去王妃房中,倒是让那两人夫人得意了一些,不过也不敢放肆。想起今日在马场,脸颊受伤的王妃,不知现在如何?王妃倒是传了御医给王爷诊治,宫中的杜太医,专负责熙王府的太医,老成耿直。杜太医查看了王爷的扭伤说是擦些药,多休息两日就可以了。倒是王妃没有让吕太医进内院诊治。
盛总管想禀告王妃的事情,可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王府东苑内,瑾璃对着镜子擦拭着脸颊上的伤口,一旁的以蓝将一个银盒递给了过去,这盒伤药还是楚阁主送给小姐的。
“好生收着,也许还会用到。”瑾璃的话让以蓝皱起了眉头,“小姐,你还想有下次。”
“其实也不难看,是吧。”镜中的女子妖冶的泪痣下一道红丝在烛火下更添邪魅。
“小姐,你还有心思说这些。”想起今日在马场边看到的场景,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如若不是王爷护住,小姐说不定还要受更大的伤。
“好了…府内有何异动?”瑾璃不想再说白天的事儿了。
“有,昨儿个可儿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出了府,在一个绸缎铺了呆了许久…”
“那个绸缎铺是…”瑾璃问。
“秦王的,我们的人跟着的时候,发现王府内也有人跟着。看来殿下也该知道此事了。”以蓝回禀着。
一阵沉默之后,瑾璃唤了声以蓝。
“小姐?”以蓝有些不明所以。
“你说,女人太过能干,男人是不是会觉得很讨厌?”瑾璃低着头,左手托着右手腕。
“楚阁主不会……”以蓝猛地捂住嘴,惊觉失言,瑾璃却不在意,眼神却暗淡下来,瑾璃摇了摇头,“男人还是喜欢温柔的女人的。”
“小姐,那你为何……”以蓝不明白,小姐是最聪慧的女子,她知道该如何得到想要的。
“这样,才能潇洒的离开。”
“小姐……”以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的人接触到蒙侍卫了吗?”瑾璃再问。
“是的,早在一个月前。”以蓝想着一个月前小姐还没有成亲。
太子府内,卢尚书一脸忧心坐在太子的下首,太子眼中虽然有些烦躁,但是依旧稳如泰山,皇子之威犹然。
“太子殿下,今年盐产量低,您领走的一部分不少,最近湖州盐量告急,不知太子殿下何时送回那部分官盐。”卢尚书显得有些着急,虽然自己是太子殿下的人,但是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太子的一些小的手脚让他疲于应付与掩盖。毕竟太子上头还有陛下,如若出事,遭罪的还是朝臣。
“从其他地方先挪用一些不行吗?”太子皱眉,正是因为今年盐产量低,私盐的价格才会暴涨,在高价的诱惑下,他在货不充足的情况下调用了官盐。
“其他地方的已经都登记开始贩卖了,湖州的库存本以为够用,没想到湖州的账面上出了差错,库存根本不够,所以需要按量提前供应过去。”
“京城的仓库呢?”太子继续问。
“京城仓库有一部分供给给赤金城的量确实有富裕,可是下官真的不敢动。”卢尚书擦了擦额角的汗。
“不能动?笑话,你先去拿一些送往湖州。”太子沉下脸来。
“可是?”虽然太子发话了,卢尚书还是一阵犹豫。
“卢尚书,还信不过太子的话,过几日,自然会将盐量补齐,这么些年可是从没出过差错不是。”一旁的赵总管上前适时的开口。
“那…好吧…”卢尚书告退,离开了太子府。
“这老家伙胆子越来越小了,也不想想是谁提拔的他。”太子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太子息怒,此时也怪不得卢尚书,自从熙王回来之后,陛下对政务有所收紧,卢尚书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不小心被秦王抓到把柄可是不值当。”赵总管给太子倒了杯茶。
“上次我派你亲自给老四送的贺礼听你说是瑾璃收下的?”太子喝了口茶,平复了下心绪。
“正是,熙王妃还让奴才谢过太子,并说还会当面致谢。”赵总管如实禀告着,但是对于熙王妃出手阔绰的打赏没有提。
“将军府的长女,就是不同凡响,可惜了,如若她早点回京,太子妃可是她的。”想起瑾璃闭月羞花的容貌,背后的将军府,不惋惜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事…”赵总管欲言又止。
“何事?”太子有些诧异,赵总管何时开始吞吞吐吐的了。
“今儿个,熙王和王妃还有瑾王府的瑾璃少爷在马场骑马,没曾想马惊了,熙王护着王妃受了些伤。”赵总管禀告着。
“受伤了?伤的重吗?”太子皱眉。
“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伤了脚,太医说休息几日即可。”
“是真的马惊了?”太子疑惑,外放的宋旭尧秉承父命从小研习武艺,更是因为所在灵州靠近边关,参与过的一些镇守边关的战事,说的上骁勇善战,更不用说在军中刚被提升为校尉的瑾瑜。
“太子英明,我们在马场的人说,是碰到了绊马索。”
“什么?”太子一惊。
“应该是秦王的人。”赵总管猜测着。
“什么应该,就是他,哼……他也想拉拢老四。”太子的话让赵总管不明白了,秦王想拉拢熙王,为何会去伤了熙王。
“还不明白吗?他是在嫁祸,让老四以为是我干的,毕竟是我在马场诬陷老四射伤于我。”太子的话让赵总管忽然明白了。那还是好几年前,陛下在狩猎场让众皇子们比试,熙王本是去射一只狐狸的,箭却擦着太子的脖子飞了出去。
太子虽然什么都没有说,还为熙王说话,但是大臣们却添油加醋的说熙王故意针对太子,秦王在一旁看着好戏不做声,其他皇子更是不敢做声。风头一边倒的向着太子,不过毕竟是皇家事宜,传出去好说不好听,陛下将熙王外放去了幽州,算是惩戒了。可是只有太子知道,他是故意凑到熙王的箭下的,因为那时,他还不是太子。
“那现下该如何?”赵管家请示着。
“我让老四记着皇后的错,秦王让老四记着我的错,就看老四向着谁了,先这么着吧。现下最重要的事是要解决动用官盐如何补齐。”太子看向赵总管。
“太子殿下,奴才有个门路能弄到盐。”
“可靠吗?”太子反问。
“太子记得恒生钱庄吗?”
“我们蜀国最大的钱庄,我们的钱大部分都存在那里。”太子想了起来。
“恒生钱庄在京城的钱庄,奴才常去,在那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奴才认识一个能人,什么货都能弄的到,只要你出的起钱,说是连陛下的夜壶也能给你弄到。”赵总管的话让太子嗤笑了一声。
“太子,别不信,有人想要一副八山人的水墨,他真给弄来了。”
“八山人的水墨?流传于世的只有2件,还都在宫中。”
“那就是第3件,确确实实的真迹。”赵总管说的眉飞色舞。
“你见过?”太子横眉。
“那个买主我认识,他拿给我看,几个书画大家都在场,说的真真的。”
“看来京城不乏能人,这件事,你处理吧,尽快,明白吗?”太子忽然觉得舒心了些。
“奴才知道。”赵总管领命而去。